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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暗叫一声不好:怕什么来什么,太子终于还是要借银子啊!
大明的税收分夏秋两季,从正统七年开始,收来的国税就分入太仓和内库。
内库有内承运库、广积库、甲乙丙丁戊五库、赃罚库、广惠库、广盈库、天财库和供用库。这十二库中,只有内承运库存的是金银,其他存的都是硫磺、硝石、布匹颜料等等实物。
内承运库就是大臣们死死盯着的内帑。
在大臣们眼里,那里就像是有个聚宝盆,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弘治、嘉靖、万历三朝,皇帝能够以强势从国库搬来百万两白银,但在皇帝弱势的时候,就只有被大臣往外搬的份。
崇祯即位之后,没有从太仓挖过一次银子,反倒不断地发内帑,以至于朝臣都知道户部没钱,要钱找皇帝陛下发内帑。因为京师三大营和上直二十六卫的军饷都是内帑支撑,所以只要有帅臣带了京营的兵出去,就可以理直气壮要求发放内帑。
内帑的来源主要有四个:国税中的金花银、太仓国库、皇庄皇店、罚没。
崇祯帝登基之后,朝廷每年亏空,想从国税中分出金花银比割外臣的肉还难。太仓国库更是长久维持着空虚的状态,挖无可挖。
剪除了魏忠贤之后,皇庄和皇店每年数万两银子的收入也不断缩水。至于罚没,魏忠贤和客氏的赃银对于整个帝国而言;只能算是蚊子肉。世人总以为权宦必然是巨贪,市井中也有魏忠贤带着四十余车金银珠宝的传说,但单纯从罚没的资产来说,魏氏的那些钱财甚至不足以构成贪墨重罪,是以官方都不愿意公开披露,以免阉党以此来证明“厂臣不爱钱”。
至于罢矿监、裁撤织造局,更是让大内的经济状况雪上添霜。
所以从十一年开始,崇祯几次向勋臣贵戚们募捐,希望能够共度时艰。这些家财万贯的豪门,纷纷将家中的物事摆在大街上贱卖,表示自己身家清白,实在没有钱可以捐助国家。捐得最多的一位只捐了两万两,乃是周皇后的父亲、朱慈烺的亲外公,嘉定伯周奎。
就这两万两,其中还有周皇后偷偷拿出来的五千两私房钱,希望父亲能够做个表率。
朱慈烺也是因为这件事,对于外戚再没有一丝半毫的好感。尤其他还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中,周奎被大顺军追赃,一共追出了七十万两。
而且这个外祖父还亲手将太子外孙,送到了闯王手中。
“真是想想就辛酸啊!”朱慈烺轻轻拍在座椅上。
“殿下……”沈廷扬虽然没被点名要求捐饷,但终究身负重名,却不自觉捐助,难免落人口实。他不知道太子其实是叹息那些尚未发生过的“历史”,只以为太子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剜他一块肉了。
“这事就不说了。”朱慈烺心中警觉,立刻将这股负面情绪遏止,露出庄重且具有亲和力的微笑道:“父皇陛下也欠思量,若是那些重臣拿出个十几万两,岂不是坦白承认自己是贪蠹之人么?倒未必是不舍得那些银子。”
“殿下以仁度人,令人仰止。”沈廷扬并未放松,只是虚应故事。
“今日急召五梅公来,其实是有要事相询。”朱慈烺回到了正题上。
“臣知无不言。”
“若是要从京师运五万人去江南,要用船多少?”朱慈烺问道。
五万人!沈廷扬大吃一惊,抬头疑惑地望向太子。这么多人,铁定是一支大军,但大军不开往西北、东边,送去江南干嘛?难道传闻中天子南幸的事竟然是真的?他掩住自己内心中的震惊,脑中飞快地计算起来。
“殿下,大沙船一艘能运百人,小沙船也能运十数人到三五十人不等。”沈廷扬缓缓道来:“若是全用大沙船,要五百艘,兼用小船的话,数量更大。这还只是运人,若是随人有货,还要另算。”
“假若从天津出港,到上海登陆,耗时多少?每船花费多少?”
“当日试航时,臣亲自押船,于六月初一从淮安出海,六月十五到达天津。其中候风用了五日,真正行驶只有十日。从淮安到上海,还有八百里之遥,还需四日左右。”沈廷扬算完了日子,又道:“航费包括船工的花销,每船每日该用三钱银子,若是按照二十日计算,每船六两银子,往返不过十二两。小船人少,还能省些。”
“海运省费,果不其然。”朱慈烺微微颌首:“安全么?”
“若是运人,反倒比运钱粮更安全些。”沈廷扬道:“若是钱粮,一旦翻船便漂没了。若是运人,只要救援及时,未必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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