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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床单是每天都要换,桌子椅子柜子茶具是隔几天轮番坏一次,简直就是战场,真想不通他们哪来这么丧心病狂的杀伤力。
蓝艺好不容易又一次收拾完屋中残局,杜将离才方起身,揉揉明显还未睡醒的眼,顶着满头乱发坐至椅上。蓝艺一面为其束发,一面说道:“听闻唐公子回来了,我一会便将他请来。”
“请他来做什么?”杜将离奇道。
蓝艺一愣:“不是你要我请他的么,昨天?”
身子一僵,面色微微发白,杜将离不确定又问一遍:“真是我让你请的?”
蓝艺给予肯定的回答,还拿手探探白发男子的额头:“你睡糊涂了?”
杜将离咬紧唇,怎么会?自己分明不记得了……找唐大哥又是所为何事?杜将离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他的手笼在袖中,食指与拇指不安地捻着,呵,蚀衣草终于开始作威作福了,不过没关系,还有时间,杜将离心下安慰自己,嘴上则兀自不满地嘟哝起来:“好蓝艺,见你翩翩风雅的主人因忙于战事而日渐憔悴消瘦,形容枯槁,你忧伤吗?难过吗?”
蓝艺被杜将离的话生生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昧着良心配合道:“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杜将离乐了,满意地点点头,沾沾自喜道:“看来本大爷魅力拔群,深受爱戴,蓝艺,替我梳个高耸入云的霸气发髻,我好去兵营树树威风,唐大哥那边你不用去了,我直接找他。”
蓝艺在杜将离的百般挑剔下,为他束了个□得戳谁谁死的旋风锥子髻,督促其饮尽墨世子留下的药,就放杜将离出门了。
屋外雪初霁,朦胧不晰的朝阳躲在青白的云霄之后,地面堆着厚厚一层积雪,有的积得薄些已结成了冰,杜将离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地踩在雪中,真冷啊,呵一口气在手心,这雪怕是要融个三日,在这之前,夏军应当不会来犯。
杜将离拾了两枝被压断在地的枯枝,抖去其上的雪,一手持一根当拐杖拄着,暗自得意,自己委实太聪明了,这样就不怕雪滑容易摔跤,刚想完,正欲来个轻盈潇洒雪上飞,便噗通摔了个结实。
拍去袍上雪,望望身后屁股砸出的大坑,杜将离脑中一转,记得均墨每天午时都会去到书房独自看一阵子书,基本不会有例外,这些时日他又要照顾自己,又要顾着国事,各方面都不落下,当真辛苦,杜将离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而自己身为他的枕边人,也从没替他做点什么。
杜将离可不是忘恩负义,心安理得地受着别人的好而不思回报的人,眼瞅着今日里有点闲余,杜将离暗想不若趁现在给他备个惊喜,以后大抵也没什么机会了,自己这么快就已开始记不清事情,这可不是好的征兆,他瞄瞄四周的冰白,干脆就堆个雄伟霸气的雪人像,以此来讴歌英勇神武的墨世子。
说做就做,杜将离一溜烟奔至均墨常去的书房门口,捧了雪乐呵呵地堆了起来,自打五年前起,便不曾下过这么大的雪,杜将离的手冻得通红,心里还隐隐有些高兴,不知均墨看到后会不会开心得活蹦乱跳。
忙活良久,白发男子吭哧吭哧滚了个硕大的球状身体,他的背上已冒出一层薄汗,咬牙,又将脑袋一鼓作气搬到身体之上,杜将离端详良久,拿手指戳了俩眼窝和嘴巴出来,自言自语道:“均妖怪身上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嘴,会说了不起啊。”哼唧一声,寻了块石头,往前一塞,“堵你的嘴,让你再叨叨。”
接着,又说道:“眼睛也讨厌,贼溜溜一眯就仿佛能看尽天下事,装什么睿智无双!”举起当拐杖用的两根枯枝,一边安插一根。
如此好生做了一番装饰,杜将离终于心满意足地咂咂嘴,累得坐在一旁直休息。他想得好好的,一会自己便低眉顺目地为均墨磨墨念书,再让其一享自己独创的杜式推拿大法,令对方从上至下、由内而外,身心双方面都焕发出新生的光芒。
咯咯乐出声,太善解人意了,连自己都禁不住要陶醉,杜将离甩甩袖子,仰首望天,一会儿做深沉状,一会儿做痴痴傻笑状,表情一个劲地变化,却独独没有露出落寞的模样,有了均墨,有了这许多朋友在旁,他早已不再孤单了。
于是每当有兵士路过,杜将离都要拉住对方一道来品评自己的杰作,但奇怪的是每每有兵士经过此地,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子,似不愿与自己扯上关系。
红日很快爬到正中,均墨来的时候,见到满身疮痍的巨型诅咒雪人,还有那雪人身体上明明白白写着的血红血红的均墨二字,甚至不愿去看杜将离的脸,而他眼边不断跳动的青筋已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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