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1/4 页)
一叶片舟无依无助,亲戚们都像冷漠的路人,爸爸的朋友只是问寒了几句。
那个夜晚,妈妈抱着她哭了一夜,她没有哭,从小家里最弱小的就不是她,现在爸爸死了,她要支持这个家,所以即使满腔悲痛,即使心已不堪,仍然不能哭,不可以哭,在妈妈面前不能哭。
在安葬玩爸爸后,她去找了徐蒙,徐蒙说他会想办法,让他不用担心,她以为他只是安慰自己而已,原来他说的是真的。张兰拨了个号码,在通话键上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只是发了一条短信,“谢谢,我爱你。”冥冥中错过,冥冥中多了许多冥冥……
钱风想不到父亲会打他,当着公司那么多人打他,钱风想不到。现在他还要忍着背部的灼痛写保证书,五百万真的那么重要吗!?这么大了,父亲只打过他一次,妈妈离去的那一次,他哭着要妈妈,不吃不喝,一天,两天,第三天再一次拒绝父亲递过来的勺子后,父亲怒了,拿皮鞭抽了他一下,“你妈走了!不要你了!吃饭啊!”他含着泪吃完了饭,没有吃一口菜。父亲那晚在他睡觉时给他抹药膏,那时他醒了,但没睁眼,父亲低头吻他额头时,一滴液体滴在他脸上,那晚五岁的他懂了许多,他不再吵着要妈妈了。
父亲从此以后再也没打过他,直到今天上午,父亲派福哥将还在上课的他带到美莎,在会议室父亲让他跪在众人面前,脱掉上衣,用藤条打了他十下,整整十下,父亲已经五十多了,因用力过猛手不住的颤抖。
钱风写完保证书,走出房间来到书房,敲了敲门,“进来。”钱风推开门,走了进去,走到书桌前,将保证书放在桌上,钱天拿起保证书仔细阅读了一遍,“知道错了吗?”“知道了,爸。”钱天放下保证书,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将衣服脱了。”钱风脱掉衣服,钱天绕到儿子身后,儿子和自己差不多高了,将药膏抹在儿子的背上,暗骂自己的歹毒,“疼吗?”“不疼!”“怎么生老子气了?”“爸,不就五百万吗?啊!疼!”
钱天一掌拍到儿子背上,“臭小子!就知道你不服气。五百万是小数目吗?还有就算你只拿了公司一块钱,老子也会打你的。”“为什么?美莎是我们家的啊。疼!爸,哪有你这样抹药膏的。”“不打你你记不住,风儿,记住美莎不仅仅是我们钱家的,他属于美莎的所有员工,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爸,我记住了。”
“风儿,那个女孩知道吗?”“爸,你怎么知道的?肯定是福哥。”“风儿,你还是忘不了你妈妈吗?”钱风没有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钱天拍了拍儿子的背,“好了,穿上衣服吧。”钱风忍住泪水,穿上衣服,“爸,我出去了。”避过父亲的目光钱风走出书房,钱天叹口气转过身,发现书桌上几滴液体,钱天握紧的拳头砸向书桌,液滴溅起。钱风回到卧室,从抽屉里拿出相框,看了会,轻轻地将相框抱在怀里,泪水止不住了……
钱风回到学校,昨天下午被打后他回到学校上课,晚上司机又接他回家写保证书。背上的伤痕还在但已经不疼了,昨晚只能侧着身子睡。钱风到班上时,第一遍铃已经打过,老师不在,拿了一本书他走到外面,王丽萍跟着出来,“风哥哥,出什么事了?”“没事。”“没事?”王丽萍一把掀起钱风的上衣,“这是什么!?”
王丽萍昨天就透过衬衫隐隐看见钱风背上的伤痕,但钱风下课都趴在桌上,放学后又直接回家了,她没有机会问。钱风放下衣服,“萍儿,真的没事,不要问了好不好?”“不问就不问,疼吗?”“不疼了。”
钱风拿起书,读起古文,归有光的《项脊轩志》,读到最后一句,“庭有琵琶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他放慢语速,一个字一字地读这21个字,这篇古文钱风已经不知道读了多少遍,但每次读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最后的二十一个字,他甚至读哭过,于最平常之事言最深切之痛,痛不能矣。
一旁的王丽萍看着钱风,钱风的朗读有着空空的隐痛,这份隐痛让她痴迷,她幻想着那株琵琶树,她就是那株琵琶树,如果她死了,风哥哥会为她栽下一株琵琶树吗?
张兰看着回来的朱雨,在她身后跟着钱风,朱雨看了一眼张兰躲进了教室,钱风在张兰身旁的栏杆靠着,双手放在栏杆上,偏头看着趴在栏杆上的张兰,“我很讨厌吗?”“是的。”“张兰,如果是我呢?”张兰转过头,看向钱风,“你不是你吗?”
钱风看着张兰的双眼,那丝暗淡已经消失了,“高中我不会追你,希望你不要忘记我,我叫钱风。”
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