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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往前走,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这位离家多年的黑旗军大帅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到桥头的界碑前,撩起袍子,单膝跪倒,深深一拜。“哗啦”!所有的黑旗军战士齐齐跪倒,朝大清国界碑轰然一拜。界碑前,刘永福眼中浊泪滚滚,十五年了,我刘二,终于回家了!
小雨沥沥,一支长长的骡队缓缓前行在狭长的林间小道上。十辆骡车首尾相连,二百名精壮随行护卫,在常人眼中,这便是一支地地道道的武装走私队伍。
“沙沙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四下的静谧。走在骡队最前方的大黑狗像是觉察到了异样,昂起硕大的头颅,鼻孔微张,大嘴一咧,白牙森森,两只尖耳霍然竖起,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唰!”人影闪处,一位眉宇英挺、黝黑健硕的年轻男子十分敏捷地来到刘永福身前。
“父帅,西南五里外,一骑尾随,正朝此地来,怕是北圻的探子。”年轻汉子姓刘名成良,乃是刘永福的义子,虽然年轻,却与黄守忠、杨著恩、吴凤典三人并称“黑旗四虎将”。
骡队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放慢前进的速度,不论对刘永福父子还是整个黑旗军而言,这都是一次非比寻常的旅程:入越十五年,刘永福和他的黑旗军从一支四处流窜、寄人篱下的流民队伍逐渐发展壮大成越南境内最强悍的武装力量,八年前阵斩安邺,更是让黑旗军一跃成为越南抗法的中坚。然而胜利并没能阻止法国人侵略的脚步,更无法挽回越南风云飘摇的局势,越南王室“战则用之,不战弃之”的态度让黑旗军的处境日益艰难。
既然十五年前能够选择“出关”,那么十五年后,“入关”,未尝不能闯出一番天地——险中求存,对刘永福而言,已成为一种本能。
“父帅!”刘成良低声唤道,将刘永福从沉思中拉回。
“嗯!”行军中的刘永福话不多,简简单单的一声回应,却清楚明白的告诉刘成良,队伍继续前行、原定计划不变,天黑前必须赶到边境重镇芒街。刘成良一拱手,多年征战的经验让他明白,以不变应万变,是目下最好的选择——不论是越南的探子还是法国人派来的刺客,根本别想在二百名久经沙场的黑旗军战士身上占到便宜。
雨还在下,脚下的路也变得泥泞起来。刘永福走在骡队最后,这是他多年征战养成的习惯——与很多清军主将为了方便逃跑而断后不同的是,刘永福断后,是为了更好的指挥部众、震慑全军,也断去怯战者逃亡的想念。
“哒哒哒!”后方响起了马蹄声,刘成良和几名探子立刻向两翼散去,借着林木的掩护“哗啦啦”架起长枪,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蹄声渐响的方向。
“吁!”战马长嘶,一道人影轻盈的从马背上跃下,高呼:“大帅、成良,是我!”
“凤珠!”刘成良箭步上前,一把扯住马缰,奇道,“你怎么来了?”
阮凤珠摘下斗笠,伸手一甩被雨水打湿的大辫子,白了刘成良一眼,道:“只准你父子不辞而别,就不许我单骑截驾吗?”刘成良只觉耳根一热,正要开口,阮凤珠已从他身旁掠过,径直朝刘永福走去。
“公主。”刘永福一拱手,便再无多余的话。阮凤珠乃越南名臣之后,父兄皆在与法国人作战时殉国,嗣德王遂收其姐妹二人为义女。姐妹二人性情迥异,妹妹阮凤珠疾恶如仇,姐姐阮秀珠却是温婉贤淑,嫁北圻督统黄佐炎为妻。
阮凤珠曾多次为黑旗军通风报信,与刘永福及麾下诸将甚是熟谙,遂开门见山道:“大帅可曾记得吴源成此人?”
“吴源成……”刘永福一点头,已然料中阮凤珠来意。吴源成的父亲是越南人,母亲是法国人,曾先后三次前往保胜游说,均被刘永福严辞轰走,至今仍在为法国人效力。
阮凤珠道:“昨天一早,吴源成带着他的人离开了河内。连我都能追到你们的行踪,大帅以为,吴源成会放过这个大好的行刺机会吗?”
刘永福不动声色道:“公主如何得知我等行踪?”
面对眼前这位黑瘦深沉、令法国人闻风丧胆的三宣副提督,阮凤珠并不打算隐瞒什么,道:“现在整个北圻都在盛传大帅要带黑旗军离开越南,父王给了姐夫一道密旨,让他无论如何要把你留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薄薄的文书,在刘永福眼前晃了晃,又道,“父王肯定不会只派姐夫一路人马行事,吴源成便是暗中的后手。”
刘永福想了想道:“明里放行,暗中留人,只怕不是越南王的本意——生者父母,敬孝伦常,我刘永福既然上路,又岂会半途折返?公主单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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