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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阵而退,即便独活又有何意义?”
沈雨目光灼灼,赵闲听得怔在那儿,张开张口,却一时作答不得。
这时江边百姓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村落中开始扶老搀幼,呼爹喊娘,一路连哭带叫的出来,亡命般地向城里逃。
沈凌山满头苍茫白发,手持长矛立在江岸上,看着愈来愈多的战船,眼中却无丝毫惧色,整个人稳重的好似一座大山,让背后杂七杂八的散军都安定了几分,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利箭。
江面之上,百帆之中最大的那艘甲板上,站着一个浑身穿金戴银的倭人。看到突然出现前来阻挡的大梁军队,还有些意外。如今大梁都已经灭国,这些散兵游勇,是被谁聚集起来的?
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人挡住他东瀛举国之力聚集的兵马,他用刀指着江岸,怒声尽显的大喝了一声,周边的战船便源源不断出动,往江岸上靠了过来。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瀛倭军,虽然衣衫不一,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却人人彪悍、行动也敏捷无比。
赵闲手下五千余人,其中千余人是各个将军的亲卫,他们基本上都是曾经从大梁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用以保护这些位置重要的将军。现如今将军们都在山丘高出观望,又绍兴当地驻扎的四千兵马在这里,他们自然不能妄动,退在山丘周围保护这些大人们。
可惜的是,驻扎在绍兴当地的军队,曾经根本都没有经历过战火,与先头冲上来的倭人刚刚接触,见了血后鬼吼鬼叫,掉转屁股逃之夭夭。
赵闲当即错愕,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这时候东瀛的倭人正在下船,根本没机会摆开阵形,只要乱箭伺候在冲上前绞杀,第一批上来的必然全军覆没,这样便可抢占先机。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当个什么兵啊?
心中怒不可遏,他提前长枪冲下山坡,大喝道:“江南百姓生死存亡之际,堂堂男儿当尽守土之责,众军随我冲锋,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国灭魂不死,身亡志仍存!食百姓俸禄。得朝廷赏识!现今父老受异族屠戮,七尺男儿增能临阵而逃!”
沈凌山长吼一声,声音稍显悲凉,那一股坚定与自豪的信心却直冲天际:“诸位同僚,大梁最后的一战!!我泱泱大梁百年未让北齐夺下一城,又岂能让东瀛蛮夷破此先例!”
几位老将听的双目含泪,提着佩剑指向万千倭军,长声怒吼道:“此战身死,便与大梁同去!同去矣!”
霎时间,千名亲卫额头青筋暴起。驱马随着诸位老将。结阵往江滩飞驰而去。临阵而退的散军有人带头,渐渐也被诸位将军气势所感染,望了背后逐渐撤离的乡亲父老一眼,再无回头冲上前去。甚至连那些年轻力壮的渔民。也手持渔叉飞奔上前。
沈雨沉稳异与常人。见到这只属于男儿的战场,却也是面色发白。她紧紧攥着马缰,方要冲上前去。四德却忽的拦住了她,急急对着她道:“沈雨姑娘,少爷是这只军队的旗帜,他走了这只军队便也散了,为了使江南百姓不受此大祸,他不可能离开!但少爷的性子小的清楚,他心里放不下你和风御医她们,如今你逞强留下只会让他分心!想要帮他,就立刻疏散江岸百姓回城中。”
沈雨酥胸急剧起伏,紧紧咬着银牙,望向冲向敌阵中的赵闲和父亲,即使喜怒不形于色的她,眼中也朦胧了几分。犹豫稍许,她终是猛挥马鞭,回身望着四德:“保护好你家少爷!告诉他!我不是个好心的女人!他若死了,这江南百姓的生死存亡,便于我没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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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飞箭雨,闪乱刀光!
初时见到血有人会害怕,有人会兴奋,但久而久之就变得麻木,整个江滩压抑起来,只剩下临死前那让人心悸的惨嚎,血腥的气味随着秋风渐渐弥漫。
没人知道厮杀了多久,江滩上的血液流入江中,把清澈的沿江水面染成了乌红。
登上江滩的倭人死了这波,立刻又聚集起了另一波,源源不绝好似没有尽头。岸上的人却死一个便少一个,气氛越来越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天公似乎被这悲壮之极的气氛感染,淅淅沥沥的大雨落下,冲刷着地上的血水,又在顷刻间染上新猩红。
背上的伤口早已崩裂,雨水浸透衣衫传来阵阵刺痛,呼唤着赵闲渐渐浑噩的心神。
虎口已经染满了鲜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倭人的,周围的几个将军只剩下风采不存的沈凌山,带着所剩无几的兵马立在江滩上,组成无法逾越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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