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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步,低能儿赶不上去。即“过之者俯而就之,不及者跛而望之。”
前面我讲写实法的漫画,曾说这作法与作绝诗法相似。现在所讲的比喻法也与诗文的作法相通。《文心雕龙》曰,“比显而兴隐。”比是点明的,兴是暗示的。在漫画法中,后述的象征法相当于“兴”,今述的比喻法相当于“比”。作诗文时,用具体的比喻来说抽象的事理,容易显明。《文心雕龙》举例云:“焱焱纷纷,若尘埃之间白云,”“优柔温润,如慈父之畜子也。”焱焱纷纷,与优柔温润,都是抽象的;用具体的尘埃之间白云和慈父之畜子来比喻,就明显而易于理解。漫画的用比喻,其作用也如此。如前举例,机械的教育,国耻与国庆,皆抽象之物。用塑泥人与吊贺作比喻,其理就显明。况且画中的具体物的形态,又可在读者脑中保住深刻的印象,故画的用比,比诗文的用比效用更大。
漫画的技巧(3)
夸张法
漫画家为欲增大作品的效果,常常把主题的特点加以夸张,使成滑稽可笑之状,使读者欢喜信受。这叫做夸张法。
夸张,在平常是一件不好的事,但在艺术创作上是特许的。不但特许,而且是制作上一种重要的技法。夸张有一个限度,超过限度的夸张是不许的,限度以内夸张,不但许可,而且是可贵的。高尔基论艺术创作,曾经有这样的话:作文宜有适度的夸张。好比画家,描写长鼻子,往往画得过分长一点,以表出他的特色。但倘夸张过甚,失去真相,则又不宜。———原文不记,大意如此。《文心雕龙》也有夸饰一篇。内云:“言峻则嵩高极天。论狭则河不容舫。说多则子孙千亿。称少则民靡孑遗。……辞虽已甚,其义无害也。”这样的夸饰,原是寻常讲话的习惯。要极言其高,便说“碰着天”。要极言其狭,便说“头发粗细”。要极言其多,便说“无数”,“无限”。要极言其少。便说“半个也没有”。……话虽然夸张得过甚,在意义上却并无妨碍。文学和寻常讲话都盛用夸张。漫画中自然必须有夸张法。
漫画的夸张,可分内容的和外形的两方面。内容的夸张,就是把所表示的意见说得过分厉害,使成荒唐可笑之状。因为荒唐可笑,故读者明明知道不是写实,不会误信为真,即所谓“其义无害也”。要举实例,前述的法国人作品,丈夫登梯为妻助妆,便是其一。当时法国盛行高髻,妇女盲从流行,髻梳得越高越好。好比现今中国妇女界盛行耸肩的外衣,肩耸得越高越好。于是漫画家作一幅画来讽刺她们。描一个摩登女子,髻高数丈,他的丈夫爬到梯子上去帮她理妆。当然不会有这样的事实。然而不妨有这样的漫画。又一例,有一时西洋妇女盛行养狗。衣丰食足而闲暇无事的女人,都养一头洋狗,行坐与俱(飞机载洋狗正是此风的东渐)。于是漫画家又来一个讽刺。画一位夫人,一只像人一样两脚立地的洋狗,和一位像狗一样四肢落地而项颈里缚着一根链条的丈夫。夫人一手挽着洋狗的前肢,一手牵着丈夫项颈上的链条,在马路上昂然行走。这幅画比前更加荒唐可笑。似乎戏谑而近于虐。然而因为当时的妇人宠狗的习气太甚,所以讽刺她们对狗比对丈夫看得更重,也是“其义无害也”。这幅画我以前在外国杂志中看到,曾经剪下来收藏。现在早被炮火毁坏,又无法默写出来,只得从略。我在日本时,看见日本漫画家冈本一平发表讽刺恋爱的漫画。写日本女子热心精选丈夫,极其可笑。有的扮装为女乞丐,到恋人的后门头去讨饭,借以试验他的慈悲心。有的同恋人走过桥上,故意把钗环投入河中,要求恋人从桥上跳入河中去打捞,借以试验他的忠诚心。更有的拿了一支米突〔米(metre)〕尺,一个量角器,测量恋人的五官,是否合于美学的定律。诸如此类,都是用夸张法描写的,好比中国诗人的名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以上是说内容的夸张。
外形的夸张,就是形状的特点的夸张的描写。即如前述高尔基所说,画长鼻头,画得过分长些。西洋漫画盛用此法,有一种专门画人像的漫画,叫做caricature(似颜画)。其法大都是捉住相貌的特点而加以夸张。使看者觉得很像,同时又觉得可笑。举实例,最近法国漫画家哀弗尔〔埃费尔〕(Jean Effel)以似颜画著名。他画墨索里尼的相貌,变化百出,而无不肖似且可笑。第十八图是其一例。第十九图又是一例。第十九图中,把墨索里尼的姿态极度夸张,竟画成一只猫。又把希特勒的姿态极度夸张,竟画成一只狗。然而看者一望即知道是那两家伙的肖像。图中盆子里的点心,上面写明着西班牙。点心的形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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