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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翊
“你认识我吗?”
怯生生的声音从假山后面传来,说话的人应该是个少年。
崔翊狐疑地转过身,不着痕迹地将手按在腰间——但凡崔魏的人要动手之前都是这样的。
太湖石堆成的假山后面,躲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光着脚,他怯生生地从假山旁探出一张脸来,一张脸像瓷一样白,眼睛像是用墨一笔勾成的,眼角上吊,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
这算是什么?美人计吗?
但是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却不像是装的……
崔翊眯起了眼睛,朝少年的方向踏出一步。
他是武林中青年俊彦中天赋最好的人,同龄人中,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除去十五岁那年被沈庄的几个老怪物打成轻伤之外,连江湖上的中年人都少有人能伤到他。他并不怕这个少年暗算。
少年却慌张地退了一步,那眼中的无措让崔翊心头一颤。
眼看着少年就要夺路而逃,崔翊却胸有成竹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顿时停住了脚步。他本能地觉得这个穿着藏蓝色华服的青年很危险,但是又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有点犹豫不决。
在他犹豫的时间里,崔翊已经骤然出手,伸手就扣向他脉门,少年本能地闪躲,手腕一翻,竟然是在江湖上早已经失传的“折梅十七手”,崔翊一迟疑,竟然让少年挣脱了。
好在他早有准备,伸腿一勾,正好将少年勾得一个趔趄,出手如电,扣住了少年左手脉门。
少年尖叫一声,把右手里攥着的东西朝崔翊脸上砸来。
崔翊反应极快,一把抓住暗器——原来是半个馒头,还是啃过的。
他哭笑不得,按住少年还在乱打的右手,抬膝抵住他髋骨,将少年压制在假山上,指尖渡入一缕真气,想要试出少年的武功心法。
如他所料,少年的身体里,真气十分紊乱,应该是在练功的关键时刻被人打扰,走火入魔,失去了神智。
崔翊还在查探,被他压制着的少年已经暴躁地挣扎许久,最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龇牙咧嘴,狠狠咬住了崔翊的肩膀。
钻心的剧痛从肩头传来,崔翊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流血了。
淡淡的铁锈味涌入口中,少年的情绪却在一瞬间平复下来,他抬起眼睛,茫然地看着一脸隐忍的崔翊。
少年的情绪,从暴躁,到茫然,然后渐渐变得温顺。
他默默地松开牙齿,像是一只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的猫一样,垂下了眼睛。
崔翊松了一口气,松开他的双手。
少年并没有逃跑,而是背靠着假山,默默地把身体缩成了一团。
崔翊无奈地叹息一声,也蹲了下去,伸手轻轻抚摸着少年不断颤抖的脊背。
失去记忆的感觉,崔翊虽然没有体验过,也知道是什么可怕的。
这个少年,不是他认识的人,崔翊甚至连他是敌友都不清楚,但是,这样一个少年,却做到了江湖中已经五年没有人能做到的事——他“打”伤了如今江湖中三十岁以下的第一高手,崔魏的少主,崔翊。
自己要是还有点理智的话,应该把他赶出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现在的自己,好像已经做不到了呢。
八月十七,崔翊在自家后院捡到一个少年,取名“无忧”。
虽然,自己不能告诉他他的名字。但是,无论他以前经历过什么,从今以后,自己会许他一世安稳,无虑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嗯哪,白泽我只写这么多好么?
☆、雪地(上)
京城今天停了雪。
圣上罢了朝。
偷得浮生半日闲,南门钦索性睡到正午,睁开眼睛就看见伺墨在帷幔后面候着,说是崔魏少主崔翊来访,还带着个少年,沙薛正在招待。
伺墨自幼在府里长大,也是个人精——身为南门钦贴身小厮,他自然知道那个少年就是当年蔺项之灭门案里逃出来的君竹少爷,但是在主子面前,就得变成聋子,变成哑巴。
等到南门钦吩咐在海棠厅摆早膳的时候,沙薛和崔翊已经剑拔弩张了。
同为北方霸主,沙家和崔魏向来是针锋相对,沙薛虽然叛出了沙家,但是毕竟也是曾经身为沙家少主的人,两个人只说了几句话,已经快打起来了。在厅堂里伺候的下人都屏住了气,捏着一把汗,但是,在这样恶劣的气氛下,竟然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