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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五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硬梨木的椅子硌得他背疼。
他坐在这并不舒适的椅子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小时候是世家子弟,后来家境沦落了,被父亲托给旧友——也就是他师父,他师父是雷虎门原来的掌事,也是一身的文韬武略,因为情伤蛰伏在这个小门派里,渐渐也就习惯了。
雷虎门虽然是江湖门派,但是门内人对文人都是很尊重的,他虽然在镖师里排行第五,但却是手握除了门主之外最大权利的掌事。他自小就聪明,和乾少实在是物以类聚。
他从来没有这样毫无理由又不可挽回地失败过。
雷五对雷大的心思,并不是什么秘密,他自己也并不避讳。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大概是习惯了逗弄那个人,看着他像蛮牛一样面红耳赤,就觉得分外有趣。逗弄得多了,渐渐也就生出了别的心思。
其实那个人有什么好呢?长得只能算中上,一身的蛮力气,莽夫一个。真要斗起来的话,自己略用点心计,那个傻子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输的。
怎么偏偏就看上他了呢。
雷五记不清楚了。
雷五只记得,有次武林盛会,自己舞了一套剑,舞剑的时候吟的是李太白的“侠客行”。被一个武林前辈称赞为‘雏凤清于老凤声,实在是不枉了这首好诗。’”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其他的人都没怎么记得,偏偏是雷大那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夫,追着乾少问那首诗是什么,是谁写的,乾少被他缠得烦了,骗他说是白居易写的,那傻子也信了,还追着街上住的教书先生问白居易是谁。
仿佛还发生在昨天的事,但是一转眼间,已经人事全非……
自己和那人的名字,一个雷大,一个雷五,这么些年来,自己真真假假地试探了那么多回,那个人却始终懵懂。
直到这时候,才发觉自己有多可笑。
那个人至始至终,都只是把自己当一个兄弟,所以容忍,所以憨厚,所以每次被欺负得面目全非过了不久又没记性地凑上来,所以始终不曾放在心里……
放不下的,只有自己而已。
其实被欺负的人不是最危险的,危险是欺负他的人,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他底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离开,所以总是不敢依赖欺负他的感觉,却又总是忍不住地依赖这种感觉。
等到他抽身而退的时候,自己却已经戒不掉了。
雷五靠在椅背上,用账本盖住了自己的脸。
他是雷五,他当然不可能哭。
他只是隐隐地,眼睛有点涩。
作者有话要说:摊手……好晚了噻,今天上完课已经九点半了,吃个晚饭到了十点半,再玩个游戏……
明天再补昨天那章。
☆、荔枝
大当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断黑了。
他怀里揣着一大包东西,想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很困难,索性鬼鬼祟祟地瞅准看门的老邢头不注意溜进了门,一路拣隐蔽的地方走,雷三伤口刚愈合,活动筋骨的时候怕别人看见丢脸,正趁着天色昏暗没人看得见扶着院墙走路,远远看见大当家走过来,手忙脚乱地躲到一丛竹子后面。
整个雷虎门的人都知道,大当家平时板着棺材脸的样子反而是安全的,要是谁不小心撞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算你完全没看出他在干什么,下场也会很惨。
乾少坐在屋顶上,远远看着大当家穿过回廊,进了他自己的院子。
…
这个晚上,注定是危机四伏的。
晚饭桌上,雷大带着那个叫春花的女人上了桌,雷二那家伙还没心没肺地叫嫂子,那女人一张脸越发红了。雷五始终一脸平静,就连大当家频繁地和他聊起雷虎门的账务,他也应付得一丝不乱。
就在大当家第七次说出“今年四月的账目还没有校对……”这句话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乾少开口了。
“大哥。”
“……”大当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乾少勾了勾唇角,脸上带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
“今天晚上,我去替你整理账目吧。”
在八仙桌的桌面下,乾少视死如归地攥紧放在自己腿上的拳头,把那张关于亵衣的画揉成了一团。
…
大当家的房间很整洁。
他刚到雷虎门的时候,门里还有很多长老,都是些顽固的老人,一开始就想煞煞他的锐气,让他明白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