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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餐桌大小抵得上平常人家的卧房,上面摆满了珍馐佳肴。八宝野鸭、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奶汁角、祥龙双飞、爆炒田鸡、芜爆仔鸽、佛手金卷、金丝酥雀、炒珍珠鸡、奶汁鱼片、干连福海参、生烤狍肉、莲蓬豆腐、草菇西兰花。
满桌的菜肴未动一筷,即便是浇了油的热汤也已经变得冰凉,黄油凝固在一起,香气散尽,只余下冰冷的颜色。
两名异国的舞姬穿着蜜色的轻绸,脖颈手腕脚腕上都带着银质的铃铛,蓝眼雪肤,竟是出奇的秀丽美艳,只是此时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已经三个多时辰了。
今日是花朝节,不同于南燕皇宫的热闹喧嚣,朔方宫里却沉浸在一片死寂的安静之中,厨子们费尽心机做出来的菜色无人品尝,只有夜行的风偶尔带走一点香气,向着冷寂的夜色中轻飘飘的散去。
景云进来时的脚步稍稍重了些,惊醒了上面独坐的男人。
北陌璟的眉梢轻轻一挑,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大殿里灯火闪烁,男人的脸在暗影里显得有几分灰白,却更显得双眼漆黑如墨,冷冽的光晕。
“王爷。”景云跪在地上,沉声说道:“那边来信了。”
北陌璟似乎喝了酒,酒杯倒了,洒在了衣襟上,一股淋满的酒气。
他接过信,静静的看起来,眉心一如既往的轻轻皱着,眼神平静。
北陌璟的对面安了一张椅子,一套餐具明净整洁。景云知道他是在等谁,他也知道,那个人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更漏里的沙子又滴下一星粉末,北陌璟缓缓抬起头来,短短的几十个字,他却看的很慢很慢,似乎要将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心里一样。
过了许久,他将信件放在桑子上,用酒壶压住,端起银筷,开始缓缓吃起饭来。
“王爷。”景云皱眉说道:“饭菜已经凉了,属下叫人来给您换一桌吧。”
北陌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挥了挥手,示意要他下去。
景云有些着急的继续道:“王爷最近身体不好,大夫说了,不宜吃凉食。”
北陌璟却不抬头了,他一下一下吃的很慢,每夹一个菜色都很认真,跪在地上的舞姬站起来,脚下一踉跄,险些跌倒,却还是急忙为他将离得远的菜色轮换过去。烛泪一滴滴的落下,像是蜿蜒的血,外面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叮铃铃的,很是悦耳。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静静的吃饭,难得的是竟将舞姬们递来的菜肴都吃了个干净。烛光照在他的身上,在光洁的黑明石地板上投下一茶长长的影子,瘦瘦的,修长的一条。
景云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他恍惚间想起了五年前,在云碧城的那间别院里,墨绾离醒来之后吃的第一餐饭,也是同样的平静和清冷,同样的味同嚼蜻,举杯停箸间都是哀莫大于心死的酸楚。
景云眼眶发涩,酸酸的疼。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那么多苦难和辛苦都熬过来了,却要在目标达成的时候退缩却步,为什么会走到今日这样的局面?
可是他不敢问,只能静静的站着,像是一个傻子一样。
“咳咳……”
主位上的男人突然开始咳嗽,起初的还很轻,可是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着,有着那么深的疲惫的味道。
舞姬被吓坏了,急忙掏出帕子递过去,另一名舞姬双手颤抖的倒着水,仔细一看,却是满手的酒浆。
北陌璟拿过帕子,捂着嘴咳,他的身体弯下去,像是一只弓背的虾。
一名舞姬突然“啊”的一声叫起来,北陌璟斜着眼睛转过头去,目光极尽冰冷,那名舞姬怯怯的缩着脖子,深深的垂下头,再也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王爷,你是不是受了风寒,属下这叫传大夫。”
“不必。”
北陌璟的声音带着几丝疲倦,可是仍旧是他一贯的样子,冷清清的,凤眸眨都不眨,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倒酒。”
他淡淡的吩咐道,另外一名离得稍远的舞姬紧张的抬起头,声音几乎都在颤抖,却还是鼓起勇气轻声说道:“王爷受了风寒,还是,还是不要喝酒了吧。”
北陌璟微微侧过头来,眼神很是玩味的看着她,眸中带着两丝寒意。
跪在地上的舞姬害怕的对她猛使眼色,生怕她的大胆会连累到自己。
那名舞姬被他盯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大着胆子说道:
“璟王,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