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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正堪堪碰上耿修,斜刺里突然伸出一把剑鞘,挑向自己的手腕,耳边蓦然有人喝道:“且慢!”
这声音……那人眼神骤冷,稍稍一顿,便轻弹指甲,暗藏在指尖的毒便扑向耿修。齐云却更快一步,将沾湿的外袍脱下,微施巧劲,那被内力催动的外袍展开,倏忽间将药粉尽数纳于其上,药粉迅速溶化在袍上的茶水中。齐云将沾了毒药的衣服团成一团,远远地抛在一边。手中动作不停,将剑鞘刺向那人肩头。
这一剑如流星赶月,刹那间便要刺中那人。此人退无可退,呼息吐纳间竟似半点武功也无。只“豁”地将头抬起,冷冷直视着齐云。
被他那极其幽黑的眼睛直视,齐云心蓦然一颤,竟生不起伤他的心思。纵使剑未出鞘,也不愿让他生受这一击,招式未老便往斜上方挑去,把他蒙面的那层面纱给挑了下来。
面纱悠悠地飘落,那人的脸在灯火中一览无余。心中的猜想猝不及防地得到证实,齐云反而脑中一片空白,嘴唇嗫嚅一下,那两个字在喉咙口反复了几次,终于唤出了口:“师父……”语气中隐约带着苦涩。
六年未见,顾微言竟没有丝毫变化,那清素的装扮、倨傲的神情一如离开前的那般,他冷淡且不耐道:“走开,莫要妨碍我。”连说的话也一如既往的无情。
齐云却已不是当年的那个稚嫩少年,明知顾微言十分忌恨旁人左右自己,仍挡下他上前的身影,口中劝道:“师父,再大的仇,耿裕也已偿命,岱湖山庄上下一百条人命何错之有?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顾微言怒极反笑,嘲道:“耿裕算什么东西,一条贱命连我徒儿的一根手指都抵不上。耿修纵容下属,将我徒儿欺辱至死,我便要让他拿整个山庄的命来还我徒儿一个公道!”说罢不再客气,朝齐云扬手。
齐云紧抿着唇,眼中有些许失落,他竟已不再是顾微言唯一的徒弟,此时此刻,顾微言为了已故的小徒弟,与他拔刀相向,命运竟如此可笑。
顾微言扬出的是麻痹全身的药粉,此药无孔不入,一经沾身便让人瞬间无力,不能动弹。齐云自小跟着他,又怎么分辨不出此药。他内功心法修炼到一定境界,护体真气便自行流转,将那些药粉全数弹开,这也是刚才他能不受那冷香的影响,及时阻止顾微言的原因。然而他也不敢贸然去触碰顾微言,只用剑鞘将他周身大穴都点上,一时之间堂上陷入僵局。
顾微言与六年前相比,性情更加的偏狭,行事更加狠厉,这让齐云十分头痛。然而他不能苛责自己的师父,只希望顾微言能平息怒火,手下留情。倘若真的在岱湖山庄大肆屠杀,江湖中人群起而攻,自此顾微言将再无宁日。在心中,他仍为顾微言想得更多。
然而,顾微言却并不领情。他冷冷瞪着齐云,脸上因愤怒而微染薄晕,咬牙道:“好极!你也与我作对。”
齐云心中一痛,面容却依然沉静:“但有我在,便不会允许你滥杀无辜。耿裕已死,小师弟大仇得报……”他将已故的少年称为师弟,俨然十分珍视这段师徒之情和养育之恩。
齐云看了一眼耿修、严奕靖、耿雪琪等人,又道:“你放过他们吧,一命偿一命,从此以后便两不相欠了。”他这么说便是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在里面,放过岱湖山庄,从此岱湖山庄也允诺不再找顾微言麻烦。
耿雪琪瘫软在一旁,几乎不敢相信齐云所言。当齐云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下了父亲,她内心多么的激动和欣喜,然而之后发生的一切让她从茫然变成了恐惧。齐云并没有将贼人拿下,竟称呼他为“师父”,那把沾血无数、寒光凛冽的剑始终静静地躺在剑鞘中,不愿伤其一分一毫。她心系齐云,便时刻都关注着他,此刻他眼中盛着珍视和陌生的情愫,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原来他并不是不会爱,而是早已心有所爱。
她心中极痛,待听到齐云那番话,眼泪便忍不住流了出来。死去的是自幼疼她的亲叔叔,纵然他多有荒唐,间接害死了那少年,但是经受这种痛苦的死法,她更无法忍受。在她心中,那贼人就是杀她亲人的仇敌。此刻齐云竟有两不相欠的意思,让她万分不能接受。她无法说话,双目恨恨地瞪视着那贼人,内心大喊:“不!我绝不答应!”
顾微言道:“把我穴道解开,不然今日以后,你我便是仇人!”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留情,竟想要将多年的师徒情分一刀挥断。
“这么多年,你依然如此、如此……”齐云叹息,直直望向顾微言的眼睛:“师父,你怕我么?”
顾微言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