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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内浮屠的飞檐角楼,一盏盏清脆的铜铃在风雪中叮当作响,将浮屠衬托的分外清新俊秀。
碎叶城外,葛逻禄叶护谋剌黑山正在牙帐内和刚刚赶来的长子谋剌逻多开怀畅饮。
碎叶大战之后,谋剌黑山并未带兵返回金山附近的老巢,而是一直率军驻扎在碎叶城外。
哪怕北庭节度使王正见已经承诺他,会上奏圣人将碎叶城赐予葛逻禄部作为大牙所在地。谋剌黑山依然嘿然憨笑,却不提撤兵之事,反而派人给驻守在金山大营的长子谋剌逻多送信,要求他带两万精壮族人尽快赶到素叶水河谷。
谋剌黑山虽然行事粗鄙,却并不傻;他的头脑很简单,却也很有效,他就认定一件事:没有吃到嘴里的肉就还不是自己的。
面对着河中之地最雄伟的城池,看着素叶水河谷东段肥沃的草场,谋剌黑山做梦都垂涎三尺。
虽然不得不将素叶水北岸的草场分割给沙陀人一部分,但再多的草场也无法和碎叶城相比。拥有了碎叶城,葛逻禄部的游牧范围就从金山南麓和弓月城一带向西南延拓近千里,拥有这么一条土地肥美的草场和两座河中大城,足以让葛逻禄部继承突骑施人的遗产,成为河中之地的最大势力,他日仿效回纥人**开牙建国也未可知啊!
怀着这样的美好憧憬,谋剌黑山死活赖在碎叶城外不走。
“既然天可汗尚未正式下旨将碎叶城赐予葛逻禄,那我的牙帐就绝不会搬进碎叶城,但某也绝不会远离碎叶城,一定要此地等到天可汗的诏书!”谋剌黑山想起自己当时对王正见说的话,不由一阵阵暗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太机智了!让出身太原王氏的王都护都无可奈何!
长子的到来,更是让谋剌黑山心花怒放。别人都夸他的次子清秀聪明,可谋剌黑山却总是看次子不顺眼,尤其不喜他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
次子的做派和眼神,总让他想起那个早已死去的女人,虽然**被自己所征服,却总是用一种冷漠乃至鄙视的眼光看着自己。
每每想到这里,谋剌黑山都想找个由头把次子鞭打一顿。而他之前,也经常是这么做的。
可碎叶一战,次子不知道用了什么**药,让北庭节度使王正见对他青眼有加。这让谋剌黑山有所忌惮,不太敢轻易鞭打次子,毕竟葛逻禄部只是大唐帝国的一个附属部族,目前绝对没有和大唐对抗的能力,万一鞭打次子引发北庭节度使的怒火,葛逻禄部就得不偿失了。
这种改变让谋剌黑山感觉特别窝火,长子到来之前,他已经处死了好几个不中用的奴隶,以发泄心中的怨气。
看着粗壮豪爽的长子,谋剌黑山喜笑颜开,高兴得载歌载舞。无论次子再得唐人的欢心,他也不可能继承自己的部族。只有自己的长子,才能继承自己的权力和荣耀!
在这件事上,谋剌黑山已经下定了决心,绝不会受任何人的影响和干扰!即使是大唐节镇一方的节度使也不行!就算是天可汗的旨意也不行!
酒酣耳热之际,谋剌黑山看着拿着羊腿大嘴撕咬的长子,想起碎叶城内的大云寺,脑子里忽然迸发了一个念头:自己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上表为长子请求尚公主!
谋剌黑山知道,葛逻禄不是回纥和吐蕃,不可能娶到真正的皇女,但只要是宗室之女,甚至只要是天可汗敕封的公主即可。像交河公主这样的突厥王女就足够了!反正谋剌黑山的目的只是给长子壮声势、聚名望!想到这里,谋剌黑山嘿然一笑,陶醉万分。他觉得自己的谋略之道真是越来越精熟了……
喝得醉醺醺的谋剌黑山不知道的是,自己心中厌恶不已的次子,一直顶着风雪默默站在自己的牙帐之外,忍受着父兄像野猪一样的发酒疯的嘈杂声。而次子谋剌思翰的腰间,一枚古朴的玉佩,在风雪中微微晃动,仿佛在昭示着无法言说的命运。
素叶水河谷呈东西走向,碎叶城居于素叶水河谷的东头。沿着河谷一直向西,在即将走出整个河谷的地方,有条体量稍小的河流,以西南流向东北的走势汇入了素叶水之中。
此河名叫怛罗斯之河,从两河交汇之地沿着怛罗斯河向西南走百余里,是座繁华的粟特城池。这座城池和四四方方的碎叶城不同,总体为圆形构造,呈现出迥异于大唐的建筑风格。
这里已经是昭武九姓之地了,此城即是怛罗斯,是石国东北部的商业重镇。也不知是城池因河得名,还是河流因城池而命名,善于经商的粟特人从来不曾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只知道“怛罗斯”一词在自己的语言里是“装饰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