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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戟已递出。
宝剑在翻飞,像一条狂怒的银蛇。金戟在起舞,仿佛两只惊飞的蝴蝶。
戟本是龙的象征,它升腾起伏,矫健雄伟,变化莫测。
无柄的戟呢?无柄的戟只不过是蝴蝶,翩跹迷人的蝴蝶。
剑本是百兵之祖,一剑雄出,百兵雌伏。剑非蛇,而变成蛇的剑,是不是也已失去了剑作为王者所应有的气质呢?
剑在龙吟。朝在起舞。
毒蛇和蝴蝶真的发生冲突,取胜的会是谁?
答案已渐渐明朗了。
何出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令主的对手,正如蝴蝶永不可能会是毒蛇的对手。
不过十招,何出的步法就已不再轻灵潇洒了,他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迈向哪里了。他的步法已全被令主的长剑封死,无论他如何闪避纵跃,令主的剑尖始终离他的身体很近很近。
他似乎感到了自己的斗志在渐渐崩溃。他确实不是令主的对手,他已被无数狂怒的毒蛇紧紧缠住了。
金戟虽仍在飞舞,但显然已失去了力道。蝴蝶似已受伤,将垂下美丽的翅膀。
郑薇虽还在微笑,但脸上的润红已渐渐消失。
沈春在冷笑。她并没有看场中的激斗,她关心的是站在何出身后的人——豹子一般剽悍的郑楠和老虎一样雄壮的郑薇。
老六发现,自己的嘴很干,干得能一口气把老方店里的酒吸干。
石呆子也发现,自己的膝盖有点发软,好像他刚从地里回来,累得直想倒在床上睡一觉。
蝴蝶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金光大盛。
何出发出了惊无动地的狂叫。他已中了一剑,无数毒蛇中的一条在他左肩上狠咬了一口。
血沫溅起。
溅起的血沫,艳艳的像山花。
郑薇的脸原来像山花般艳红,这时已白如初雪。
又是一剑。
又是一剑。……
转眼之间,何出已中了一十八剑。伤口流出的血浸润了全身衣裳。
郑薇闭上了眼睛。她已在想一座坟,那座坟里埋着何出,也理着她……
老六困难地咽了口唾沫,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闭上。
石呆子突然感到裤裆里一阵热一阵冰凉。
郑楠豹子般的眼中闪出了夺目的光华,他的拳头已攥得很紧,他全身的肌肉都已绷紧。他就像是一只豹,一只随时准备扑出去、扑向猎物的豹子。
沈春突然脆声笑了起来:“何出,你已经死定了。”
沈春的话音未歇,何出的身法突然变了。不是“虚步太清”,也不是“飞絮功”。
何出甚至还大笑了一声:“沈春,你错了!”
血鸳鸯令主突然感到自己失算了。
她方才有十八次杀何出的机会,但她没有杀他。她想拿他练剑,她想玩弄他,好好地玩弄他,等她玩够了,再送他上西天。
她现在才发现,她已无法再杀死何出。何出的身法极其诡异,她已无法看清。
而她心中的浓浓的杀气,已被那心存戏弄的一十八剑消磨了许多。现在令主已感觉到了何出身形中透出的杀气,那同样也是一种无坚不摧的杀气。
两只金色蝴蝶重又飞了起来,翩跹动人。
蝴蝶飞向今主,飞向她的心口。
令主闷哼一声,身子倏地拔起向空中。
金色蝴蝶飞开了,飞远了。
何出失手了。
红衣如电,剑光如水,直泻而下。令主在空中尖厉的叫声宛如鬼哭。
两只脚、两只穿着红鞋子的脚飞在空中。
那是令主的脚,被金蝴蝶切断的脚。
令主和剑在下击。
何出一侧身子,双袖抖起。
两只乌黑的蝴蝶从他袖口飞出。
红衣剑光泻下。
然后是死寂。
所有的人都肃然不语,似已都僵硬如石如树。
何出已倒地。
他的右臂已离开了他的身体,落在赌石上,那是被血鸳鸯令主的最后一击切下的。
令主也已倒地。
她的两只脚齐腕被削断,落在了远处。她的宝剑已断成了碎铁片,她的肩胛骨上,嵌着一块黑沉沉的铁片。
如果有人眼光很好,还能看出,令主的心口,有一道深红的湿渍。
郑薇已倒在哥哥的怀里,石呆子和老六也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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