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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儿,头上的伤好些了吗?”妈妈柔声问道。
这几日,我常用额前的头发梳下来,遮掩淤青。“好些了。”我沉默着,回想起那日,我还是心有余悸。
“不过很疑惑,卿儿为丞相之女,长居闺阁,不曾得罪过人,为什么有人要掳走卿儿。”我将心中的疑惑直言道。
此次靑菡寺遇劫涉及公主,兹事体大。可是上报刑部之后,寥寥几日调查后,便只说不过是一般聚众的盗匪,为财物而劫持宫中人,并且以保护不周罪惩罚了那日负责保护的禁军将领,然后便草草结案,不再深入追究。
“你觉得疑惑?”妈妈眉目间笼有忧愁之色,“那些人是想劫走你啊,那日同往的少女,若论身份高贵,还有公主,可是为什么目标偏偏是你。”
“咚”一曲收住,竟有裂帛之声
我默然问道:“妈妈怎么不弹了?”
妈妈用指尖拈起一瓣梨花,淡淡道:“它落在了两根弦间,琴者惜花,所以不弹了。”
我心中一阵无法言说的不安战栗,妈妈所要言会我的到底是什么?抬头看见远处的天空,湛蓝之下,天边有阴云积压,颜色淡如兑了水的墨,仿佛有一股压抑的气息在酝酿,大军压境。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梨花着尘2
章节字数:1199 更新时间:09…05…01 08:53
接连几日,霪雨霏霏。
我在回云阁中,倚楼看雨。心中也被这雨水洇漫得湿润起来。妈妈绮霜阁前的梨花经雨淋后,飘落了不少,洒落在积起的雨水中,或陷在泞脚的泥淖里。经府中来往的丫鬟、小厮践踏,怕已是“零落成泥碾作尘”。
我额上的伤已渐好。梳髻时,可将前面全部的头发梳起,不用再刻意的落下几缕,遮掩伤痕。
雨水停后,积水也渐干。午后的阳光,橙黄温暖。
我在阁中,绣一幅春风桃花图,端着花棚子,素白锦子为底。刚用丝线做了几个花瓣,丫鬟玉笙便说道:“小姐,又错了,这针应该压脚了。”
玉笙在一旁为我劈线、捻针。她擅于刺绣,妈妈曾亲口称她为绣娘。
我轻叹一口气,只得慢慢地回针。玉笙见我这笨拙的样子,笑道:“小姐,还是换块白缎子吧,这里都被您戳了好几个窟窿了。”
我知她是在玩笑我,回击道:“你就别笑我了,小姐教你写字,你还不差点把一砚台的墨水全洒在宣纸上。”
玉笙有些发窘,“小姐,又拿这事取笑奴婢了。”又道:“小姐再这样,那么剩下的刺绣,奴婢可帮不了忙了。”
一时间,闺阁中笑语细细,我心中也轻松明快了不少。
丰熙十六年春,对于同为胤朝重臣的颜、林两家注定是动荡、晦暗的时日了,两仞曾高耸入云的高峰,先是从基部出现裂缝,如触须般慢慢地延伸然后在瞬间轰然倒下。
祸起于林家,丰熙十五年岁末,北国北奴大有蠢蠢欲动之势,在边界攻城夺镇,与胤多次发生冲突。姨父林瀚玄被派往漠北边界之城锦溪城镇压动乱,以备北奴突发袭击。
今开春以来,姨父仅守于锦溪城,未收复被北奴侵占的一镇一郡。时值冬春之交,边界之民因遭北奴劫掠,流离失所,粮食短缺,饿殍满地,一时间民怨四起。皇上对于此事早有蓄怒,加上朝中诸官,尤为薛冕丞相之党,平素多与颜林两家不和,趁此奏本进言,亦触发圣怒。
更严重的是,今年三月间从江南调往锦溪城一带赈灾的十万石米粮,竟在临近锦溪城之时,被北奴军队伏击劫掠,颗粒无归。
那日在早朝之时,皇上就发了天威,但念在姨父往日的功劳,只是下令立即革去职务,押解回帝都问罪。
不料朝中有人突然告发,告姨父与北奴有所勾结,才导致数月之间未取一城,而敌方攻势愈盛。十万石赈灾米粮的被劫,与姨父也存在莫大的关系,其中的线索在有无间更加牵累进颜氏。
姨父一生耿直忠诚,性格刚烈。自然不会担通敌叛国的罪名,与朝廷派去的使者屡次发生冲突,自言无罪,不愿回朝。可未等到押解入帝都,就离奇地死在途中,使者上报为畏罪自尽。
原本为姨父的不尊皇命,皇上已是不悦,现在畏罪自尽,更是龙颜震怒。林府已落难,起于林家,牵累颜家。
爹爹主动辞去相位,自甘贬官,此生不回帝都。一时间,从积微成显到事发,如骤降的雷雨般,不过寥寥几日,而颜林两家已是家道衰落,风光不复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