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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的磬音。李清照生怕被他们发现现在的自己,手里使劲捏着刚才从头上滑落的金钗。在她的等待中,父亲终于领着客人转过了回廊。李清照顽皮地摘下一枝梅,悄悄躲到侧门旁,这时,厅堂里传来男人们的声音。
透过侧门的缝隙,那位公子相貌着实标致,言谈举止之间都透着温文尔雅,一看便知是书香门第。李清照在侧门外仔细地捕捉他们的谈话,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她无疑得到一条重要的信息:这位公子姓赵,叫赵明诚!他头发乌黑,眉骨端正,一双眼睛深邃沉稳。他以晚辈的身份坐在几个长辈身边,言谈举止一点也不失礼。李清照扶着侧门,看着堂中正襟端坐的赵明诚,听着他那磁性的声音,少女的心中泛起层层波澜,沁润着说不出的滋味,似蜜却不腻,似茶却不涩,少女的容颜看起来平静,心里却几番云涌。她期待听到他的声音,尤其当他品诗的时候,她欣赏他微微煽动手里的折扇,那折扇上的名画正符合他谦谦君子的形象,突然,他笑了。
李清照欢欣地低下头,悄悄地向青梅泄露了她暗涌的情愫。
时间不知不觉陶醉在赵明诚磁性的声音中,傍晚在太阳告别汴梁的前一秒醒来。贵客也将离去,李清照心里不由泛起小小的失望。
。。
【05】新婚
若上天能许你一个来世,你是否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换得卖花担上盛开的一天?
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
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
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李清照《减字木兰花》
夜里虫鸣唧唧。沉香悠悠地冒着曲卷的烟,辗转反侧,李清照仍不能眠。
自从那日赵明诚走后,她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他的眉骨,眼睛,俊俏的嘴角,还有,他爽朗的笑……记忆如同夕阳下破碎的琉璃,一块儿接着一块儿毫无逻辑地映照着他的光芒,越是强忍着不去想像,他的姿态就越是历历在目,尤其是在这漫漫无尽的黑夜里,让这花样年华的少女怎么睡得着?
梦是思念者安乐的窝,思绪在其中任意飘飞,没有家人,没人朋友,没有礼教,没有一切阻拦,只有伊人和情郎。梦里的他骑着白马,潇洒地走在街上,而她却弱弱地站在人群里,即便是这样,无论她躲到哪儿,他都能发现她娇嫩的脸蛋儿。于是,他跨下马来,走在她面前。她羞涩得像一朵娇滴滴的小花不敢抬头,她知道,只要往前一步,就一步,他温暖的世界就足以将她融化。薄被里的娇嗔和单纯的嬉笑,像一首美丽的情诗,趁着这轮皎洁的明月,悄悄传进了夜的耳朵。
在李清照不知晓的另一端,同一轮明月洒下的朦胧也笼罩在赵府的屋檐,在半透明的窗外,隐约能看见被烛光照亮的身影。这样的夜晚正适合在宣纸上渲染隐藏在心里的那个美丽容颜,写下最真挚的诗篇。
多亏那些市井书生,像多嘴的画眉,在集市上传递着李清照的才情,引起了赵明诚的注意。前日拜访李府,府里庭院深深,花柳繁多,有山有水。他相信,和自然亲近的女子定是上天的灵物,更何况她的诗词里常常流露着自然之思。相依自然,日暮傍舟,与水为伴,她的灵性让赵明诚越想越回味,索性深夜不睡,挥毫笔墨。
月的柔光静静依偎在夜宽大的臂膀里,睡了。
转眼间,赵府上下一片忙乱。赵府上下最忐忑的一位非赵夫人莫属,这话得从头说起。儿子赵明诚爱上了李格非的千金李清照。从门当户对的角度上来说,的确匹配。但赵府的老爷赵挺之,实为天朝宋徽宗时期的吏部侍郎,李格非乃为礼部员外郎,两家长辈虽同为朝廷内阁大臣,但在政治见地上分属两派。赵夫人是个忠厚之人,她似乎猜到了丈夫赵挺之的如意算盘——若能通过这桩婚事将那一派的头头李格非拉过来,岂不更有利于自己的仕途。但李格非的清高和对苏轼深厚的师生情谊,让她猜到李格非断然不会与丈夫合作。赵夫人担心如果两家老爷闹翻,到头来受伤害的还是自己的小儿子赵明诚,毕竟儿子曾多次暗地里以各种方式赞叹未婚妻。慈母的心总是单纯而温暖的,她无法忍受儿子眼看就要获得的幸福生活,因为他父亲的政治对垒而被拒之门外。可是一向氛围严肃的赵家哪能容得下妇人之见呢!赵夫人自知轻重,日思夜想,消瘦了不少。无奈赵老爷听不得劝,赵夫人只能向苍天敬献香火,替儿子求一支幸福的上上签。
朱门柳绿,卖花的挑夫吆喝着走过李府的门前。院子里,小丫鬟持着刚买的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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