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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自己平静下来:“贺予涵,到了现在你觉得你这样还有什么意义?你不是已经认定我是一个水性杨花、贪慕金钱的女人了吗?你对这样一个女人还恋恋不舍,不觉得太讽刺了吗?”
贺予涵没有说话,反而朝着她走了几步,俯下身来,两个人几乎面对着面,那张熟悉的脸庞上布满了红疹,曾经白皙细嫩的肌肤变得丑陋粗糙,那姣好的容颜也不再有,可是,为什么他还会一如既往得迷恋?迷恋到只要眼前的人一个眼神就能自动坠入她编织的情网?
“我不在意,”他缓缓地说,他的声音冷静,没有半点起伏,就好像机械人一样,而控制这个机械人中枢的,正是眼前这个名叫纪皖的女人,“我有足够的金钱来支持你的贪慕虚荣。”
一丝丝凉意从心底泛起,顺着血液渐渐流向四肢百骸,慢慢地冻结住了身体的每一寸角落,纪皖甚至听到了那冰冻肆虐的声音,每一声都在嘲笑她曾经的天真。
“你这样真是让人感动,可是很抱歉呢,”她轻笑了起来,那笑容凉薄中带着豁出去的锋刃,就算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你这么坚持要我,你难道就不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压根儿就不是你的,难道你天生有替人养孩子的癖好吗?”
一刀捅进身体,带着倒刺拔了出来,连着血淋淋的皮肉。
贺予涵踉跄了一步,扶着床尾的床杆才让自己没有倒下。
空气中是令人窒息的沉寂,所有的意识都远去,飘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带着蔷薇花香的午后。
原来,经过这么多年的跋涉,这么多年的渴求,他依然是那日被单方面判处了极刑的少年,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
床杆上尖锐的凸起带来一阵痛意,让他渐渐清醒。
他勉力挺直身躯一步步朝外走去,好让自己那狼狈的一败涂地不是那么明显。
手扶住了门把,他停下了脚步,一字一句地道:“生下来以后,做个dna。”
凌晨的街道上,贺予涵开车飞驰。
天边的一抹曙光将露未露,大地还笼罩在一片夜色中。
车窗外的景物呼啸而过,凌冽的寒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刮了进来,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麻木了似的。
而他的灵魂仿佛出窍,冷眼旁观着握着方向盘的自己,将油门踩到了最底。
只有这样的极速,才能让人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存在,才能让身体里的恶魔停止肆虐,才能让胸口嚣叫着毁灭一切的念头暂时缓解。
转角的时候,一辆重型卡车呼啸而至,贺予涵下意识地刹车、打死方向盘,轮胎尖锐的摩擦声响起,卡车堪堪从车头擦过,滑行了一段路后停在了马路中间。
贺予涵的脸色发青,心脏传来的剧烈跳动声仿佛擂鼓,一下下撞击着他胸口。
卡车司机疾步跑了过来,他也被吓得脸色惨白,说话声音都在哆嗦,总算大家都没事,他念叨着“菩萨保佑”忙不迭地跳上车走了。
贺予涵终于清醒了过来,重新挂上了档位,一路缓缓地朝前开去。
眼看着就要到自己的公寓了,他的车子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马路中间。
那公寓里到处都是纪皖曾经留下的气息,还有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瞬间,呆在那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
他迟疑了片刻,终于掉转头,朝着贺家老宅开去。
宁可身处勾心斗角的漩涡中,他也不想形只影单地凭吊那注定要逝去的脉脉温情。
天已经蒙蒙亮了,贺宅伫立在一片绿荫中,宁静而古朴。
家里的人都还在沉睡,贺予涵把车子停在车坪上,打开车上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眼角这里有个乌青,席衍下的手也蛮狠,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嘴角破了,衣领上还有一块浅褐色,不知道是谁的血迹。
一丝亮光在镜子的角落里闪了闪,贺予涵的目光一滞,飞快地转头一看,整座老宅沐浴在晨曦中,没有一扇窗户是亮着光的。
他又回头看向镜子,原来那抹亮光却已经消失不见,那个角落所对的他的房间,此刻已经漆黑一片,好像刚才只不过是他的幻觉。
贺予涵有些疑惑,快步下了车,在宅子的四周绕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整座老宅的安保系统很严密,监控更有专业的安保人员日夜值守,应该不会有什么宵小之徒进来,贺予涵觉得可能是自己刚才眼花了。
房间里一如既往得干净整洁,窗口放着一瓶插好的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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