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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尘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听到这句话，泪已经一直一直的掉下去啦，这时候却听耳侧响起华秀微弱的声音：“别哭了，别。。。。。。哭。”苏若尘立时惊觉的望向他，见他的手指弹动了几下，她只觉得心里的酸痛满满得要溢出来，华秀只是那样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那一双黑亮深澄的眼睛望着她，如能夺去她的呼吸，之前的种种打算，那些思忖已久的事宜，竟在他的凝视下统统想不起半分来。他的眼睛有如小小两簇火苗，只一舔，便焚尽了无边无尽的漠漠荒原，那种摧枯拉朽的熊熊之势，令得她莫名的害怕起来。可是心意便如飞蛾一样，竟半分由不得她拿捏，连她自己都不敢信，她竟转不开目光。轻轻吸了口气，过了好半晌，才低声道：“嗯，我不哭了，让我瞧瞧你的伤势。”她说了这句话之后，终究抬起头来，望着他，但见他眼中异样的神采一闪，整个人生出一种夺目的光华来，叫人不敢逼视。他眼中温润如水，有如月华，将天地万物皆能浸浴其中。。。。。。

南山卷　187　恐相见泪染妆

187　恐相见泪染妆

华秀本来已经有些心软了，但这时候听到苏若尘的话那样的硬，一下便将他的柔情给打散了，他瞪了瞪眼眸，然后瞧着她说道：“你想我怎么样呢？”

苏若尘瞧着他，见他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心下也是难受，最终只是嚅嗫的说道：“今天这里由得我做主嘛？”

听到这番话，华秀心里更是有气，他刚想发作，只觉得伤口处一阵剧痛，眼前一阵发黑，好半天才缓过了那口气，这时候苏若尘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捏着他的手腕，想要号脉，就在这样的时候，他突然间，想起刚才在半晕半醒的时候听到了苏若尘在唱歌：“情如风，忆如烟，霓裳一曲已千年，柔情似水长，红烛花泪透西窗。。。。。。”

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间有些不忍，可是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的时候，苏若尘突然说话了，她轻声的说道：“你可愿意放我回大唐。”

华秀听到这句话，脸色极是不好，但还是没发作，只是淡漠的说道：“如果，我放你离开，你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嘛？”

苏若尘半晌无言，华秀只是冷着脸说道：“大唐不会信你的，他们会杀了你，或者困着你做人质，你名义上始终都是我的正妻，你明白嘛。”

苏若尘没有说话，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她若是留下来，华秀又将如何自处，这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她实在不愿意与其他那么多的女子一起共同分享他，过去不曾发现，原来当他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那么她宁可就此离去，成全他的自在，也成全他在突厥的王权之争中没有让人污病之处。苏若尘还记得刚才华秀才晕迷过去的时候，勒武走到她身边，对她轻声说道：“夫人，你不能留在这里，你留下来，喆喆可汗已经很不高兴了，现在你才来没多久，又出了这样的事，他必然会借题发挥，让将军送您离开的，我只怕将军会舍不得您，可是请您看在您与将军未来的前程的份上，劝劝将军吧。他是我们突厥的雄鹰，是上天赐给我们最好的牧马人，突厥的子民需要他。”

苏若尘没有说话，如果说之前，她还会有什么自私的想法，可是在看着华秀这样临到死境时的样子，她真的只想着，原谅他所做过的一切，只要他以后平安喜乐，到了这时候，苏若尘突然间有些明白了苏烈对于苏氏，苏氏对于李世民之间的感情，或许那个人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优秀的，更不是待你最真诚，最好的那么一个人，可是你就独独的喜欢他，没有办法，这是一种最没有办法的事，便是把骨中罪都燃出来，还是无法消退心里的思念与不忍。

所以在适才，华秀还在晕迷的时候，她一个人凭窗看着庙里的树影，轻声开始唱起了歌，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她才会对着他说出这样的话，才会在他伤重的时候，继续气他，或许只有这样，才对两人都会更好，只有这样，两人才能真的不再留恋。

曾经相守相扶持走过了那么多岁月的两个人，真的就要这样分开了，苏若尘开始想像起自己未来的岁月里，再也见不到他，再也找不到他，突然很想哭，可是她却不能哭，她只能是侧过脸去，强忍着不让泪流下来，然后硬气的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原来，这样的一句话说出来以后，后面的话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