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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踪于刘春来家中,没让冯成海父子扫到一点风声。
王连长等人返回来后,他又托这几个朋友打探并观察那王连长的行踪。天欢突然不见了踪影,天喜跟冯成海很少露面,似乎在躲避队伍上的人。而王连长等人却很喜欢每天晌午饭后脱得光溜溜地在碧水潭里游水。
所有情况都摸清之后,一个细致周密的复仇计划也就在陈大虬的头脑里酝酿形成了。
所谓金条罐子,纯属虚构的故事。能让王连长和党排长信以为真的就是大楸树旁的小茅草庵子。那茅庵其实是王家洼一个教书先生盖的。那先生原是清朝末年的一个秀才,实指望十载寒窗苦心孤诣,皇王开科进京赶考一朝名列金榜就可光宗耀祖,哪知道辛亥之年孙中山闹了革命,“反”了“正”,龙庭被掀翻了,皇上没有了,也不科举考试了,他的举人梦状元梦也就全都成了一个泡影,成了一个永远无法变成现实的憧憬。考不成试了,可他除了会念书之外实在不会别的营生,因而也就只好继续教书。他办了一个私塾,在柳家堡的祠堂里教学生。把陈大●改为陈大虬的,就是这位老先生。碧竹寨北坡那一大片竹林边上,有他家四分地。他请阴阳先生看过风水,说那是一片好坟地,于是就把自己的父亲葬在了那里。去年春上,先生的老母亲乘鹤西去,这位深受孔孟礼教熏陶的老儒生,决计恪守古礼,一定要在母亲的坟墓旁为母亲守孝三年。为了守孝,他就在离大楸树不远的地方盖了个小茅草庵房。正是这个庵房,让陈大虬灵机一动,设计了那个复仇计划。要想让那两个畜牲上钩,就必须编一个很具诱惑力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的关键环节恰恰正是这个庵子。为了防止王连长向白保长询问时露馅儿,他就把那根本不存在的金条说成是白保长的。假如问到了白保长,白保长一定会说那是一个守孝的庵子。可他越这样说,就越能让王连长相信那金条是真的,而且真的就是白保长的。
第11章 连长贪财水潭上钩 大虬报仇竹寨除害(7)
天下所有的贪婪之徒都是可恶可恨的,同时又是可悲可叹的。当贪婪的欲望弥漫了他们的心窍时,有时候非常简单非常浅显稍加思索就能一目了然的事情,他们却硬是分辨不清。比如这北竹林边上的茅庵是干什么用的,王连长不用问保长本人,只要随便问一个村民,那么陈大虬苦思冥想精心设计的复仇计划就完全有可能付之东流。然而可叹的是,贪欲使他们非常害怕别人得了信息而把这一笔横财得了去,把自己眼看就要“煮熟的鸭子”又弄“飞”了。他们是决不愿意让黄亮亮的金条落入别人手中的。尽管这是意外发的横财,不费自己半点血汗,但是,应该自己独吞的,为什么要让别人咬一口呢?哪怕是极小极小的一口,他也不想让别人咬,别人要是咬了,他会跟割心头肉一样难受。所以,他谁也不想问。于是,就谁也没有问。他们相信那个长得又壮实又英俊的王大蛋。看王大蛋那样子,料他也不敢给王连长撒谎的。敢戏弄王连长?他还想不想活了?
王连长太相信自己的威势了,自信得忘乎所以了。所以,他们也就一步一步向死神靠拢了。死亡正在向他们招手,而他们还在做着升官发财金钱美女的春梦呢。
伏天,天热,也黑得晚。等天完全黑定,就已将近戌时。大约亥末子初时分,陈大虬扛着镢头铁锨来到会合地点。人静了,碧水潭瀑布的流水声显得分外洪大。山谷里吹来一阵又一阵的凉风,竹林里一片哗哗的响声。大多数的鸣蝉都已经沉寂,不过仍有少数几个不知是遇上了高兴事还是遇上了辛酸事,偶尔在树上发出几声不知是欢乐还是忧郁的单调歌声。
王连长和党排长来得也很准时。
陈大虬领着王连长和党排长来到北竹林的一条小路边,听见南竹林里党排长的兵还在吆喝笑闹。陈大虬说:“长官,人都还没有睡静,别的弟兄会不会……”
王连长和党排长在黑暗中互相看了一眼,尽管谁也没看见谁的眼神,但是双方的意思都互相明白了。党排长略微思量了一下,对陈大虬说:“王大蛋,要不,你领着连长去挖那东西,我在这儿看着人。要有别的人来,我就挡回去。庵子里那老东西要是闹腾得厉害,就收拾了他。”最后的五个字,他说得十分有劲,听来也十分残忍。
王连长自然也“心有灵犀一点通”,他接过话茬,拍了拍腰间挎着的盒子枪,说道:“他老实便罢,若是不老实,老子就一枪崩了他。”
陈大虬连忙拦道:“不用不用。到这个时辰了,老汉八成已经睡下了。天热,那门通常也不关,咱们轻轻地过去,趁他不防备,我扑上去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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