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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字,没有孩子又不能喊“他爸”或“他爹”,因此近距离对话时往往是什么称呼都不带的“白搭话”,如在远处,她就常以大虬妹妹的名字来代替,喊“哎——春芽儿!”
她跟毕莲仙一样,也是给大虬送吃喝来的。不同的是,除了左手提着装吃食的小圆竹篮之外,她的右肩膀上还扛着一把扎地的铁锨。一上坡梁她就看见了大虬和莲仙,见两人离得很近,怕自己猛乍到跟前不方便,就有意头扭向别处喊了一声。
莲仙赶紧搭腔:“罗英,他干大在这儿呢。我刚把饭送来,你咋也送来了?”
罗英说:“屋里拾掇完了,我想跟他一搭扎地哩,我妈就叫我捎了几块子锅盔。”
大虬从莲仙的马蹄笼儿里取出了一块热锅盔,大口咬着说:“莲仙嫂子刚送来,我已经吃上了。”
……
后来,类似的场景还有过几回,但是每当大虬心头的火焰燃起的时候,天时那张善良而凄惨的白脸总会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他的眼前。看见那张脸,他便惭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再有任何亲热的举动。有一回,莲仙已扑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而他却诚惶诚恐地轻轻挪开了那充满柔情的双手,弄得莲仙的脸上布满了悲伤的泪光。
看见莲仙的眼泪,他心里则又涌上另外一种颜色的惭愧……
这几个月里,他一直在这种矛盾之中煎熬着。明天,陪干妈和莲仙去逛会,又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一大早,大虬把铺好被褥的手推车推到了沟北岸冯家院里,大虬娘跟罗英也赶过来相送。天时妈眉开眼笑地说着表示歉意的话:“你看看,我这儿上个会简直就跟上京赶考一样了,一大早惊动得你一家人都过来了,这叫我说啥呀吗?”
大虬娘也笑呵呵地说:“你啥都不用说。不能陪你去逛会,我这心里头都觉得对不住你呢,过来送一送还不是应理应份的?”
说说笑笑之间,给暄璋把衣服也穿好了,莲仙也梳洗拾掇停当了。
莲仙今天上身穿着香色底小白花缎棉袄,下身穿浅蓝色细洋布棉裤。头上的发髻间,除了簪着一根银簪子外,还别着一朵小小的白梅花。因为给天时守孝,她打扮得很素雅。然而,恰是这种素雅,让她反而显得更加俏丽。那青春的活力与光彩,无不从脸面上、腰身上,甚至是头发上闪射出来。天时妈见了那朵白花,心头掠过一丝伤感,但她还是很喜兴地说:“莲仙,今天咱上会图个热闹、喜庆,你把头上那个花摘了,咱不戴那个。”
莲仙明白婆婆的心意,应了一声就扭身回屋摘了头上的白花。
都收拾妥当了,大虬让天时妈搂着暄璋坐在推车上,把给亲戚家拿的礼品也绑扎好,搭上车襻推起车子,四口人说说笑笑地向香泉镇出发了。那亲亲热热的情景,让路上的许多行人都十分羡慕。有人问:“老婆婶,一家人都上会去呀?”
第05章 香泉镇玉锁传心事 暖窑屋红灯耀柔情(5)
天时妈满面笑容地回答:“对,一家人都到会上看热闹去。”
“你怀里抱的是——”
“孙子。”
“推你的肯定是儿子。”
“对,儿子。”
“这是儿媳妇?”
“就是的。儿媳妇。”
路上逛会去的人都很热情,也都很喜欢对别人的幸福或不幸进行评论。听了天时妈和那位路人的对话,立即就有更多的人展开了更加热烈的议论:
“这老婆真个有福!你看那儿子长得多齐整!”
“就是的。英武得很。”
“那媳妇才好看呢。模样,身材,哟,真个比戏台上的人儿还俊样呢。”
“不说旁的,单看这一家人的亲热劲,就叫人眼馋。儿子媳妇这么孝顺……”
耳朵里逮着这些话,大虬脸上虽依旧平平的,但心里头却早像有谁在打鼓,扑嗵扑嗵地跳得耳根子直发热。莲仙则粉面如花,抿着嘴儿悄悄地笑。天时妈喜得一个劲儿地亲他孙子的脸,嘴里还不住地喃喃:“婆有福,俺璋璋娃就更有福喽……”
“着会”时的香泉镇果然格外热闹,锣鼓敲得震天响,吓得空中的鸟儿一个比一个飞得慌张;五六支秧歌队争胜斗强,一帮不让一帮,你扭得疯了一样,我比你扭得更欢更狂;舞狮子的,耍长龙的,跑走马子的,个个都想把观众的眼珠子吸住,但最惹人眼的还是那些“立芯子”的。所谓“立芯子”,就是许多人抬着许多个高大的架子,每个架上都竖着十多米高的木杆子,杆上吊着几个孩子,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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