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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被单,被揉成一团皱巴巴躺在一片混乱的地板上。
眼前的景象几乎要把蒋济闻击倒。
好像一切退回了原地似的。
“星星?”蒋济闻稳稳神,试探地叫道。
兰星不在房间里,蒋济闻打开浴室的门,里面也没人,蒋济闻转头看向衣柜。
除了那里没有别的地方了。
“星星?”
蒋济闻紧锁眉头,不敢太过急切,慢慢走过去。
他尽量放缓动作,轻轻打开衣柜。
衣柜里凌乱无比,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全都掉落下来,叠好的衣物也已经乱成一团。
兰星躲在衣物中间,头埋进膝盖,不愿看蒋济闻。
19
“星星?”
蒋济闻轻声叫他名字。
兰星不动。
蒋济闻不敢硬把他拉出来,又不放心离去,就坐在衣柜外,静静陪着兰星。他试着摸了摸兰星的头发,兰星没有反抗。他又拉了拉兰星的手,兰星也没有挣脱。
“星星?”
兰星坐在杂乱的衣物中间,像只孤单的小动物。
“衣柜是一个狭小的空间,令他觉得有安全感。”医生说,“又或者他是想躲避外界的,恩,某些他不想面对的东西,压力之类的。”
蒋济闻试图跟兰星沟通。
他觉得兰星进步了许多,一年多前,兰星甚至还不愿意开口说话。一年多后,兰星跟他住在一起,毫无保留地信任他,愿意对他笑,愿意让他出现在自己的画里。
所以他觉得他是可以跟兰星沟通的。
事实证明不行。
他大概猜得出兰星缺乏安全感是为了什么,他试图向兰星说明,他对兰星的疏远是“肢体”上的疏远,并不是感情上的疏远。兰星不作回应,只埋头做自己的事,翻那些永远看不腻的绘本。
每当蒋济闻以为一切顺利,兰星大大有所好转时,兰星总会突然给他当头一棒,提醒他路途漫漫、继续努力。
蒋济闻狠狠心想,那就这样吧,总不能一直放任兰星做些越线的亲昵之举。只要他一如既往地关心兰星,兰星总会明白的。
蒋济闻以为兰星的突然爆发只是一时的情绪反应,就像小孩发脾气,过了就好了。那次爆发之后,兰星没表现出任何其他的异状,在疗养院时也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化。可渐渐的,蒋济闻发现兰星似乎多了一个奇怪的癖好,喜欢躲进衣柜里。
一开始蒋济闻还没放在心上,兰星只是偶尔会进去可能关个几分钟,就出来了。蒋济闻以为兰星只是觉得好玩。到后面,蒋济闻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兰星关在衣柜里的时间有延长的趋势,频率也变高了,蒋济闻开始觉得不安。他问兰星,为什么关在衣柜里,兰星只是不断重复“关起来”“关起来”。后来蒋济闻整理兰星的画时发现,兰星画了一幅画,他躺在黑暗里,有一双手环抱着他。
也许衣柜里密实的黑暗能给他一种被人拥抱的感觉。
蒋济闻还能干吗呢?他的心是一点也狠不下了。他主动去抱兰星,把兰星拥在怀里。这失而复得的拥抱并没让兰星觉得欣喜若狂,他静静待在蒋济闻怀里,就像还不相信这是属于他的、永不会失去一样。直到过了很久,这一年的冬天到来时,兰星才渐渐恢复对蒋济闻的信任。到兰星又像从前那样,抱着蒋济闻的脖子露出笑容时,似乎过了一百年那么久。蒋济闻看着兰星的笑容,再也不敢有什么疏远的想法了。兰星的心就好像是玻璃做的,一个小小的洞可以造成无数的裂痕,破坏只需一分的力气,而弥补却要花上一百倍的努力。
兰星过了十八岁的生日,这一年的生日过得有些不一样。
蒋济闻开着车,试着带兰星到离家有些距离的郊区去玩。这里有个小度假村,有个可以划船的漂亮湿地,还可以垂钓、爬山。
出发前好几天,蒋济闻就在计划表上写着“外宿”,还详细跟兰星说明了这一天的活动,包括去的地方、住的地方、有什么可以玩的。他告诉兰星,他们两个一起去,不用害怕,没有关系。兰星一直点头,到了出发的那天也很正常,开开心心坐上车,一路好奇地东张西望。等到车开出城区,在郊区的公路上行驶时,兰星看着两旁完全陌生的景色连连说:“远,远。回去!”
蒋济闻在路边停下车,花了半小时才稳住兰星,说服他继续行程。兰星答应了,但接下去就不再那么兴高采烈,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蒋济闻问他:“这该不会是你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