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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时写出完整的五言诗尚存在何种技术上的困难,只是人们还没有充分发掘出这一诗体的优越之处,因而也就没有形成写作的风气。
七言诗形成的过程同样很长。典型的上四下三结构的七言诗句,在汉代以前已经很多见。《荀子》中篇幅相当长的杂言体的《成相辞》,就是以这种七言句为主的。其格式大体如:
“请成相,世之殃,愚暗愚暗堕贤良。人主无贤,如瞽无相何怅怅。”近年在云梦睡虎地秦墓出土的竹简中,也有好几首类似的歌辞,可见这种歌谣体曾经很流行。楚辞中《橘颂》那一类四言形式,与《诗经》不同,如将两句连续,去掉句尾的“兮”字,也就成为上四下三的七言句:“后皇嘉树橘徕服,受命不迁生南国,深固难徙更壹志。……”可以说,在先秦文学中已经存在形成七言诗体的必要条件。
从现存资料来看,七言诗在西汉前期似并无发展,至西汉中期方显示明显的进步。武帝时由司马相如等宫廷文人制作的《郊祀歌》十九章,其中《天地》、《天门》、《景星》三章,均含有较多的七言句。尤其《景星》,前半部分完全是四言,后半部分十二句,完全是七言:
……空桑琴瑟结信成,四兴递代八风生。殷殷钟石羽籥鸣,河龙供鲤醇牺牲。百末旨酒布兰生,泰尊柘浆析朝酲。微感心攸通修名,周流常羊思所并。穰穰复正直往宁,冯蠵切和疏写平。上天布施后土成,穰穰丰年四时荣。
像这样集中连用大量七言句式的诗,在过去是没有的。另外,《汉书·东方朔传》说东方朔有“八言七言上下”,意思说他作有八言诗七言诗各上下篇;《文选·北山移文》注引《董仲舒集》有“七言琴歌二首”。由此可见,武帝时代已经存在“七言诗”这样的概念。不过据残存的东方朔七言诗句来看,这种“七言诗”仍可以带有语气词“兮”字。还有,相传为武帝君臣联句写作的《柏梁台诗》,是完整的七言诗。虽然不少研究者对它的真实性表示怀疑,但以当时诗歌写作的情况来看,它的存在不是不可能的。不过,七言诗的优越之处得到充分发掘,从而成为流行的诗体,还要经过漫长的时间。
在西汉中期初步形成的五言诗和接近于形成的七言诗,当时虽然还只是楚歌的附庸,但在后来的文学史上,它们的地位却越来越重要,所以值得给予注意。
第二节 辞赋的兴盛
西汉王朝的建立,使楚文化声势大张。不但是楚地的歌谣,由屈原、宋玉等文人创制的楚辞,也获得了新的地位。它先是在南方诸侯王的爱好和提倡下复兴起来,并通过南方文人之手,逐渐北移,流传和影响到全国范围。
在楚辞的影响下,汉代文人从事着新的创作。这里既有模拟楚辞传统风格和体式的,也有从楚辞中脱胎而出成长起来的新文体。对于楚辞和汉代新兴的辞赋,当时人都通称为“赋”或“辞赋”,并不加以严格的区别。但这两者终究有性质上的不同,所以后人还是注意到必要的分辨。从根本上说,楚辞(或称“骚体”)虽有散文化的因素、但仍旧是一种感情热烈的抒情诗。而典型的汉赋,已经演变为一种介于诗文之间的、以夸张铺陈为特征、以状物为主要功能的特殊文体。这种辞赋,成为汉代文学(尤其是文人文学)的正宗和主流。
西汉前期,在传统的以抒情为主的骚体赋方面取得较高成就的是贾谊。贾谊(前201—前169),洛阳(今属河南)人。
年仅二十二岁,便受到汉文帝赏识,任太中大夫,参与国家事务,为朝廷中年轻有为的政治家。他性格尖锐,敢于说话,好论天下大事,引起朝中元老的不满,被贬谪到楚地任长沙王太傅,因此写下了他的两篇主要赋作:《吊屈原赋》和《鹏鸟赋》。
《吊屈原赋》是贾谊赴长沙途经湘水,感念屈原生平而作,名为吊屈原,实是自吊。其中说:“鸾凤伏窜兮,鸱枭翱翔;辍�鬃鹣再猓�髭牡弥尽!薄氨搜俺V�垆沦猓�袢萃讨壑�悖缓峤���@鲸兮,固将制于蝼蚁。”都是用了屈原式的语言,来抒发自己受排挤遭打击的愤慨。此赋前半多用四言句,后半多用楚辞式的长句,可见他在学习楚辞的同时又能有所变化。
《鹏鸟赋》作于贾谊谪居长沙时。某日有一只鹏鸟(猫头鹰)飞入贾谊室内,在当时的迷信中,这意味着“主人将去”,大不吉祥。贾谊正处于失意的境地,因此更想到世事无常、人生短促可哀,便作此赋自我宽慰。赋中以万物变化不息、吉凶相倚,不可执著于毁誉得失乃至生死存亡的道家哲学为解脱之方,却在解脱的语言中深藏不可解脱的痛苦。这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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