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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发音异常准确的单词从她那边喷出来,打断了我突如其来的对自己置身于此的圈子的概括。
又是这种某些被各种小资言谈定位成有腔调的名字。亏她跟了贝尔贡还不知道,这卡普奇诺在意大利就是90分币站在露天地里几口喝完的廉价货。只有台湾的小女人文章会通篇写在咖啡馆的午后,怎样用一杯卡普奇诺想心事,完全的文艺腔。如果这女人还叫一份提拉米苏,那我就要强忍着去厕所呕吐一番的生理反应来维持我的端庄了。
我的美丽的喝卡普奇诺的季媛在叫过了所有很文艺很有腔调的名词之后,这才开始打量今天坐在她面前的同校同级又身在同一个洋人圈子里的大四女生穿了什么行头来拼她。
我还是穿了制衣的法国女人萨尔妮定制的套装。扬·法朗索瓦说的对,CHANEL是法国骨感纤长的女人穿的,虽然声名赫赫,但不适合我。法国女装里的卡尔文才FIT我这种三料个子。但国内又买不到,就找裁缝定制。
她放肆地打量我,样子很像百货商场里的上海小市民中年妇女要朝你兜售什么的时候。
她大约看出我这一身黄绿及膝裙虽简单但绝对不是便宜货,于是就沉默着没说什么,只是用手理了理银狐裹领。
她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提示我,银狐的毛色愈白愈贵,况且她这一袭均匀又看不出接缝,我一眼便知是上等货色。但她的脸在银狐毛的白光里惨白憔悴,额上的刘海也有点不自然地想掩盖什么,我不知她自己对这个有没有感知。
我完全可以把手上的戒指转了圈,把红宝石朝着她,但我已经过了那个阶段。
论我现在吃的穿的用的,亚历桑德的家世能给予我的,便是贝克汉姆能给辣妹的也不过而而。
我很希望我和季媛能和平共处,互利互助。
从越南海防的夏天开始我们已经界限模糊,成了游离在东方与西方边缘世界的暧昧女子。
不穿|乳罩,洒着毒香,披着长发,刷着唇蜜。
我们在人群里如此容易地被辨认。中国男人爱温良贤惠,西方男人爱精致妖媚。我们如此的打扮已经合不了中国男人的口味,所以只剩下在西方男人的圈子里周旋。
旋如蝶舞也好,如热锅蚂蚁也好,如尿急的狗狗也罢,反正周旋,再周旋,在自己还旋得动的时候,做一场或明或暗的交易,挣得盈年里取用的银两。
淤青玩偶(3)
把青春典当给冷暖自知的办公室也好,交给这一刻钟情于自己的有钱男人也罢,到头来并无本质区别。
明明就是彼此彼此,势均力敌,有什么好比的,不如做对好姐妹,同心协力在这个狐香之圈里混下去罢了。
说到底我们更像是彼此的玩偶,我们因为身在特殊的圈子里而寂寞,只有彼此为伴。
比吃比喝比风情,都是小游戏。
克拉拉,我来其实有事相告。她故意欲扬先抑地停了一下。
我的直觉突如其来,她今天有备而来,要宣布什么重大新闻。我的心脏不知怎么忽然怦怦跳,垂下眼睛摆弄桌子上的香烟缸。
贝尔贡下周要和老婆办离婚手续了,她一字一顿地说。
我不大明显地顿了顿正在嚼一块冰的嘴,尽管迅速到不易察觉,但她一定看在眼里,并知道她的这句话是有杀伤力的。
这下,也就是说,我们不再彼此彼此,势均力敌了。
这不是钱或物质的问题,这是本质问题。
她一下子要“转正”了,而我还是个苟且的小情人。
这就是本质区别。
我嘴里说着好极了,我们好姊妹当然要来喝喜酒的,何况我的红包也早早准备好了。
但我的心像是一条毛巾被奋力拧干时的难过,嫉妒、厌恶、诅咒,种种都涌上来。这似乎是被所有的物质稀释得感觉不到的暗疮。刚才关于她脖子上的一块淤青的猜忌也顷刻间变得可笑起来。
以前看着圈子里有这么个同样情况又同龄的女子在,自己就算知道这个角色的诸多可耻之处,但有人作伴,也就不觉得怎样。现在,她是正式的女朋友了,也可能即刻就成了贝尔贡的夫人,只留我一个人,狐假虎威地周旋着,不知哪一天天崩地裂,我是不是又要住回我在闸北区的小弄堂里去。
我忽然刺痛着,发现自己并不如我假想那样拿得起放得下。
也许,很快她就不需要我这个玩偶了。什么你露肩膀我露背,还是你带|乳贴我干脆里面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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