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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得选择,飞到这里是人家愿意照顾她的惟一条件,她的监护人——黛丝姑婆,就住在罗马近郊一处叫安奎拉拉的乡间里。
也许,她是可以选择忘记这个姑婆,并试着留在台湾以打工的方式,甚至到社会局乞求好心人帮忙她继续完成学业,可那不会是她会做的事情,她是绝不会接受用救济的方式来存活的。
选择了黛丝姑婆,好歹她们有血缘关系,还有着父亲的托付。
此外更重要的一点,她是个有着十足好奇心的人。
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对于她正有着无限的吸引力!
在吃了几顿并不可口的飞机套餐及努力调整时差后,安妮终于飞抵了罗马。
印象中的罗马,似乎该是个古老的历史城市。
可下了飞机后,她才知道,那些印象都早已不适用了。
现代化的罗马,一栋栋比邻而立的建筑物,比起台北毫不逊色。
她并不指望会有人来接机,虽然,她已去信告诉黛丝姑婆她的到来。
这个时节的罗马很热很热,就同那些她在机场大厅里看到的义大利佬一样,一个个腰围肥敦敦的,脸上则有着满满的热情。
那表情,与她印象中的拿坡里披萨广告主角像极了。
果真是那种一意要敞开怀抱,狠狠抱紧来人并夸张地来句“妈妈咪呀”,时时念着妈妈做的家乡菜,有些恋母情结的民族。
安妮凭着一口有些蹩脚的英文将美金兑换成里拉,才出了机场。
在这之后,她已能确定一点,生活在义大利,英文好坏并不是顶要紧的事情,因为这些胖胖义大利人的英文实在也不怎么样,不过所幸,只要是人都可以用肢体语言来沟通,尤其面对的是热情满满的义大利人。
可热情满满有时候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她要去巴士站,可每个拚命点头的义大利人却都将她引向了火车站,且还热心地递给她一份Orario—当地的火车时刻表。
义大利的国铁简称FS,全线总长约为一万六千公里,在欧洲所有的铁路当中,以价格便宜闻名。
可这会安妮并没打算搭乘火车,因为根据手中旅游书所说,要到安奎拉拉所在的拉齐欧省,利用巴士会比较方便。
在终于放弃求救于当地人之后,一个东方面孔映人了她眼帘,那男人正站在书报摊前翻阅着英文版的时代杂志,约二十岁,虽是东方人面孔,却有着西方男人的高大和桀骜不驯的高鼻,此外他还戴了一副斯文的无框眼镜。
安妮可以确定他是东方人,却无法得知他来自哪个国家,于是她选择了用英文与他沟通。
“Sory!Can you do me a favor?
I……
就在她“I”了半天比手画脚哀不下去之际,那个有双黑眸的男人缓缓出了声音——
“说中文吧,我听得懂的。”
“你是中国人?”
他点头,漠漠的神情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傲然。
“你也是台湾来的?I
他摇了摇头,“中国大陆。”
她喔了一长声,难怪他说话有些北京腔。
“想问路?”
他淡淡问,安妮拚命点头。
“叫什么?”
“安奎拉拉。”
“我问的是,”他有些没好气的问:“你的名字?”
安妮有些傻眼,叫什么名字和问路似乎搭不上关系,如果名字不好就不回答吗?
“李安妮。”不过问路的人是她,除了乖乖作答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我叫白芜,”他朝她点点头,“十年前同我父母及妹妹由中国大陆江苏省移民来这里,我父亲是个酒商。”
白蕴?
挺特殊的名字,但还是跟问路没有关系吧?
“别见怪,”白芜瞧出了她眼底的疑惑,并睇了眼她怀中的泰迪熊,“纯属个人习性,我不习惯与陌生女子攀谈,即使只是个问路的小妹妹。”
好个白芜,一个由彼岸来的八股男!
“跟我走吧,”他带头转身走,“我家住在安奎拉拉附近,会经过那儿的。”
闻言,安妮眸子亮了亮,是爸妈暗中保佑吧,刚下飞机就遇着了贵人?
用力背起NIkE包包,怀中抱着泰迪熊,她急急跟紧他不放。
“李安妮,”他忍不住再看了眼泰迪熊,“你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