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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无半点人气,顿觉凄然,暑气也似不那么逼人了。
我动了动鼻子,问到一股幽幽清香伴清风送来。
我寻香而去,穿过曲曲折折的碎石小道和几道圆弧洞门,跨进一道竹篱小门,眼前豁然开朗。
清香的来源就是这里了——南国人最熟悉喜爱的荷花清香啊!
我激动地上前两步。这里居然有荷花池。
这一大池似无边际的荷叶,嫩绿嫩绿的。荷仙开得正欢,夜色中正娉娉婷婷旋着粉色的芭蕾舞,悄然绽放着清新爽朗的暗香。一朵挤着一朵,荷箭冲天。
我的眼睛湿润了,朦胧间看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花塘中穿梭。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塘边拍着小手掌,脆生生地朝那大人喊:“爸爸,迟歌要那朵……那朵,最高的!”
男子回头一笑,他有着年轻英俊的脸,他的笑容充满宠爱幸福,生活还不是他要考虑的东西,“好嘞!爸爸先给妈妈摘一朵,再给宝贝迟歌摘最美丽的荷花!”
他们的身影消逝在荷花塘深处,留下泪流满面的我。
我轻轻在池边坐下,伸出手指撩拨了一下水,好凉!
蘸了满手的水,拍在燥热的脑门、脸颊、脖子上,一股透心的沁凉从肌肤渗入骨子。我长舒一口气,真舒服。
水珠和眼泪混在了一起,伸长脖子往水里一探,荡漾的水波映出我歪扭的脸孔和些许红肿的眸。
夏夜凉如水,我望望盈盈芰荷,拭泪满腮。我轻吟出口,一首蒋捷的词。
“我梦唐宫春昼迟,正舞到,曳裾时。翠云队仗绛霞衣,漫腾腾,手双垂。
忽然急鼓催将起,似彩凤,乱惊飞。梦回不见万琼妃,见荷花,被风吹。”(注①)
一把很好听的男子声音幽幽叹息传来,“姑娘,深夜了,荷语凄惨,所梦何事?在下可否与姑娘分忧?”
我怔然回首,一刹那,疑羽化登仙,星落银河。
月色朦胧美好,清华浮动,十丈外的古老榕树下停着一轮椅,上面懒懒斜靠着一病弱的白衣男子,长得非常英俊。
我愣了,为什么他的脸……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那张脸。他也怔怔看着我,思索着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傻傻对望了一会儿,好象……心底有一根弦被拨动了。
他棱角分明的薄唇角正噙着温柔的笑意,眼神带着浓浓的倦意,一如他声音里缠绕着不可掩饰的疲乏。
我突然觉得我能看到他的内心,似乎看见那明净面容下好似有一颗破损不堪的心,正吟着“归去来兮”,不觉脱口而出——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随着我一字一句念出来,那年轻公子讶然望着我,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我怎么能看到他的内心。其实不难,他身份尊贵,但看他的样子这么疲惫,其实并不愿背负那尊贵位子吧。
在他的紧盯下,我懵然问道:“你就是救我的那个人!你是谁?月亮上的仙人吴刚吗?”
他一愣,没有料到我这傻乎乎的问题。他起身,慢腾腾踱步到我身前站定,嘴角上扬。
“吾非仙人,实乃凡夫俗子,名‘余洛’是也。”
他很高,比我高一个头,也很瘦,略嫌单薄弱质。着一身米白绸袍,浅青腰带,粉底朝靴,玉立秀颀。
我扬起一个笑容,“余公子,你好,我姓莫,叫莫迟歌,就是那天不知死活截了你车队的无家可归的人。”
我已经听出来他的声音,与那日马车里的人是一样的,低沉迷人,想必他就是那尊贵的少爷了。
他挑了挑好看的墨眉。
很久以后我才醒悟当时这个动作的意义——像我这样见了男子不行礼,随口给陌生男人报上闺名,直视他容貌的女性,在这异时空怕是绝无仅有。
我有些被他绝美容颜晃晕眼,“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余洛翩然一笑,礼貌而清淡,一丝笑意似淡淼轻烟。
“在下用过晚膳后就一直在这里。忽见姑娘失魂落魄走进来,竟没有注意到一边有人,独自出神。我闻得莫姑娘悲歌,怕姑娘太过伤心,遂出言询问。莫姑娘……是否想起不开心的事?”
这么说来他把我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我有点不好意思,还好刚才没有太过分的动作。
念及他的问话,心下黯然,我转身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