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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玉头下是一个长条形状的枕头,青黑色的布头之中听得见哗啦啦的响声,好似里面灌的是谷糠之类的东西。苏暖玉比张弥先睡,她睡的时候张弥还在灯下缝补衣服。从张弥的口中,苏暖玉得知,原来张家在此处的居所是新盖不久的,原先的房屋在一年前意外失火而倒塌,接着,他们的母亲也相继过世了,一时间家里入不敷出起来,差点要卖掉将来给张弥作陪嫁的马匹。据说,
在当时当地,女子出嫁没有马匹作陪嫁,是会一辈子抬不起头的。
半年前,崔侍兰生完小宝刚满月,正好赶上楚王府招奶娘,她便去应征了。张弥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手中不停,苏暖玉见她穿针引线甚是熟稔,再看,好似在给小宝缝的。苏暖玉想起楚王府中,当时袅袅还怀着孩子,不知道是男孩女孩的时候,府中就已经缝制好了十几套男女婴儿的衣物了。同样是人,这差距果然投胎要投到好人家呀!
迷迷糊糊中,苏暖玉睡去了。半夜翻了个身,觉得脑袋下面的枕头极不柔软舒服,干脆伸手将它取了丢开,直接枕在竹席上睡去了。
第二日醒来时自又是天大亮了,床上又只剩她一个人。苏暖玉赶紧利索地穿好衣服起了床,步出了房门。
门外阳光刺眼,苏暖玉几乎要眯起了眼睛。院子中央,苏亦亨在演练剑法,看见她来,忙收起了剑,小跑步过来,神清气爽地问道:“三姐,你醒啦?夜里睡得好吗?”
“还行,你呢。饭吃过吗?好饿。”苏暖玉摸了摸瘪下去的肚皮,没出息地说道。没办法,过惯了饭来张口的日子,突然间这么大的转变,一时间还有点难以适应。
“我们都吃过了,你的饭给你留着呢。他们都下田去干活了。”苏亦亨走近苏暖玉,指着她的脸,疑惑地问道:“三姐,你脸上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苏暖玉伸手摸了摸脸,感觉右边脸颊有凹凸不平之感。略加思索,想到可能是昨晚将整张右脸贴在竹席之上,留下印痕了。赶紧找了脸盆,打了水,胡乱地洗了一把,奈何这印痕是一时间洗不掉了,就只好等几天它自己消退下去吧。
胡乱地吃过饭,苏暖玉大喊无聊,最后干脆说,不如去帮他们干活算了,好歹他们姐弟俩吃住在人家家里。
幸喜张家的水田就在不远处马路边上,站在院外远远一望,便能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虽然别的农田中也有人忙碌,不过苏暖玉只认识张氏兄妹两个。
苏暖玉便拉了苏亦亨往张氏兄妹的方向而去。见到他们两个,张弥先跟苏暖玉打了个招呼:“苏姑娘,你醒啦?饭吃过吗?昨晚睡得不舒服吧?”
“还好啦!”苏暖玉当然不好直接说不舒服了,只得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
此时张氏兄妹正分站在水田的两侧,各自竖了一根木棒,木棒中央拉了笔直的一根绳子,倒跟苏暖玉家里下秧苗之前作的准备工作很像。
张氏兄妹将线拉好以后,从一旁放置着的秧苗里取了一些,竟是沿着这条线开始插起秧来。苏暖玉一时看不明白了,不由出声问道:“我还以为你们是弄半旱式呢,搞了半天还是平插式的。”
“什么‘半旱式’?”张右是个不大言语的庄稼人,倒是张弥还爱说话些。听苏暖玉这么说,便诧异地问道。
“是一种先进的播种方式哦,嗯,依我看的话,到时这块田起码也要多收三五斗。”苏暖玉扫描了农田一眼,目测应该有四分多的样子,看土壤的颜色,并算不得肥沃的田土。仓促之间,只好笼统地说道。
“哦,可以多收三五斗?”张弥来了兴趣,连张右也停了下来,定睛注视着苏暖玉。
“不如我们试试看。”苏暖玉干脆把鞋袜脱了,将裙摆扎至腰间,挽起袖子裤腿,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她让张弥回家取了锄头来,然后亲自下了田,就着他们拉起的直线,用锄头挖出田泥,堆成垄,在垄的两侧留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隙,然后相距约一只脚的间距,再起另一道垄。苏暖玉接连勾出了三道垄,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便将锄头丢给张右,让他有样学样的做,她自己则伸手双手,将刚才勾出的垄细细抹平整,同时把苏亦亨也叫下来一起干了起来。
“苏姑娘,这么劳神费力的,我都可以栽好半块田啦,有用吗?”张弥一边帮哥哥拉线,一边疑问道。
苏暖玉抹好一道垄以后,将秧苗分好,插在垄的两侧,栽得既快且匀。听到张弥这么问,便停下手来,自信满满地说道:“相信我,没错的!”
她之所以这么自信满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