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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全扑灭,便向她张牙舞爪地冲过来。可纶急忙将陶罐狠命一推,翻倒的罐子骨碌碌滚过去,商人没来得及刹住,被拌倒在地。可纶没给他爬起来的机会,又推翻一个陶罐,罐子压在他身上,可纶再推翻一个,前后两个一撞,居然碎了一个,油象喷泉一样涌出来,火苗刹时成了火线,高高窜起,商人发出可怖的惊叫。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使可纶怔了半秒,她没有多耽搁,飞快地往那扇舱门跑,商人拼命伸手,想绊住她,迟了一步,她已经跳过了他,冲到了门口。仓促间,她瞥见那姐弟俩还缩在角落,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反应不过来,双双呆若木鸡。
“快跑!”可纶大叫一声,再也顾不得他们,使劲推开门,没头没脑地撞向闻声而来的人们,她凭着一股冲劲在人堆里闯出一条路,没人来抓他,他们都忙不迭的下去扑火救人,她飞奔向船舷,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便是在跃入尼罗河的那一刻,她分明听见有个女声在高喊:“纳科特,跟着小姐!保护她!保护自己!快跳!”
跟着我?去天堂吗?
可纶顾不得去想更多,一落入水中便极力稳定自己的重心,尽全力划水,拼命地向岸那边游去。她能听见后面有人追来,那人也游得很快。她迅速吸了口气,扎入水中,潜游,连吐气都很慢很小心,生怕被追赶者看见了气泡,发现她的踪迹。
水流并不缓,她渐感体力不支,扑腾水花的双臂越来越酸软,她小心翼翼探了探底,仍踩不着地,缩回脚时,仿佛碰到了什么东西,硬硬的,又有点柔软,她没留意,继续向对岸游,时不时试探水的深浅,目光死死盯着对面岸上的那株高高的枣椰树,它仿佛近在眼前,可她游了好久,它还与她保持着距离。
不要放弃!不要放弃!再一点点!坚持住!再游100下就到了!一、二、三、四、……二十五……四十六……七十……八十……一百零一……一百四十三……
突然,她的膝盖、手肘同时触到了地面!原来她已经到这么浅的地方了!
惊喜之下,她试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刚立直了,一波水袭来,复又跌坐在河滩上,水花四溅。眼前一阵眩晕,热浪直扑她的脸,她这才抬眼看了看天色,日照当空,该是正午时分。
“小姐!”
一声尖细的叫喊震动了她,她茫然回头,视线落在一张稚嫩的小脸上,这孩子正朝她游来,嘴里大喊:“小姐!”
她想起来了,那对姐弟!船舱里的那个弟弟!
可他的姐姐呢?还在船上吗?
她下意识地寻找那着火的船,它已然行得远了,有烟绕在它的桅杆间,船上诸人的叫喊隐约可闻。但愿他们不会追来!
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她已身处一个荒僻的河心小岛,很小,生满了一眼望不透的芦苇莎草,间杂着零星几株枣椰树,河面上拂来的微风吹得枝叶草丛沙沙轻响,那里面会不会突然蹿出一条尼罗河巨鳄?
狠命游过之后,突然踩到坚实的沙地,才会真切地感到自己着实已筋疲力尽。可纶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睁着双眼瞪着眼前澄净清透的兰色天空。后脑勺仍在隐隐作痛,那个老美女为什么下手那么重?她们素不相识,何必一见面就要致她于死地?这真是个复杂世界,利益得失纵横交错,得罪了谁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有可能丢掉性命。对这个古代世界的厌恶感再度充斥了她整个脑海,可她现在顾不得这些情绪,如果真的有神——哪怕是那个不负责任把她送来的恶作剧之神——请保佑她能安全离开这个小岛,不要遇上鳄鱼河马眼镜蛇,也不要感染上疟疾肺病脑膜炎,让她先喘口气,再让她有力气游去另一个彼岸吧!
“小姐!”
随了这声叫唤,男孩湿淋淋地爬过来,身上的水濡湿了周遭的沙。他稚气未脱的小脸斜倾过来,挡掉了她眼前的蓝天,她现在只看得见一双圆圆的眼睛,黑得水亮。她从这孩子黑色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狼狈不堪的倒影。
“我叫可纶……”她乏力地告诉他,“别叫我小姐。你叫什么?”
“纳科特。”男孩回答,他的呼吸平缓,仿佛游这么点距离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的家是在底比斯城吗?”她再问,试图也调匀自己的呼吸。
“我不知道,可纶姐,姐姐说我们没有家。”
那种烦扰的感觉又涌上来了,可纶皱了眉头甩开它,勉强支撑自己坐起来。正午的阳光热辣辣地射下来,水汽蒸发的那点凉意很快烟消云散,额前耳际滴滴答答地淌着汗珠,她这才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