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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时?哪时?爱德华有七世吗?我亲爱的德沃特公爵,您当维多利亚女王已经退位给王储了吗?”
“难道不是吗?那个荒淫无度的亨利八世的可怜孩子?等一下,萨默塞特摄政王的侄子到底是谁呢?”
“问得好!公爵先生,你连这些谱系都弄不清楚吗?你竟然还敢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我以前只是觉得你有些无知,现在感觉简直是十分无知!”
“好吧,好吧,我得承认我从来没有搞清楚过这些。”
“那么你大学到底是怎么毕业的?你不是读历史吗?”
“我没毕业啊,我不是中间休学跟伊莲娜结婚后回康沃尔乡下去了吗?”
道格拉斯先生觉得对德沃特公爵先生的嘲笑和打击已经足够了,——请相信,他时常会这么干,因为德沃特公爵确实在很多方面无知得近乎白痴。
但是德沃特公爵已经不再纠缠于这些话题了,他将视线转到徐徐停在他们身边的一辆马车上。
“上帝,我真想知道小爱德华现在在干些什么?”
当然啦,这位满心忧虑的父亲是多么迫切地知道自己那个独生子的下落啊。但是如果他能够知道,他将会看到他那位血统高贵的小勋爵现在正满脸泥泞,躺在一间小矮屋的稻草丛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在入睡之前,他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块三明治——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因为唯有饥饿时才能感觉到那强烈的美味。他累坏了,所以睡得很香,似乎梦里面他还在啃第二块三明治。
亲爱的读者们,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来看一看这位小勋爵在前一个晚上都经历了些什么吧。
天黑之后,这三个孩子大摇大摆地从广场街广场踱回他们在天鹅巷的家。当然啦,所谓的家,事实上也只是他们的头儿断指彼得的巢穴而已。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巢穴,一排高低不平的简陋房屋早就被各路流浪汉瓜分完毕。只有头儿的房间里才有煤和壁炉,孩子们则住在靠外的隔间里。幸亏这时已经是春天,晚上挤在一起总不会是太冷。
断指彼得手里拿着酒瓶子,疯狂地冲着三个晚归的孩子叫骂着。他暴跳如雷,酒瓶子砸在墙上,啪地一声摔了个粉碎。艾伦?丹吉尔斯倒是也一点儿也不害怕,确实,按照他多年的经验,头儿之所以如此狂暴,只是因为他喝醉了。而他喝醉后,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得躺平了。
而实际上也是这样,断指彼得胡乱吼叫了一番后,他便筋疲力尽,只能够靠在墙角,喃喃地咒骂着。艾伦?丹吉尔斯挥一挥手,带着圆脸库克和小爱德华勋爵出了门。他已经从头儿满是脏话的谩骂中了解到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这也就是为什么头儿格外器重这个孩子的缘故。
“我们要去哪里?”小爱德华勋爵好奇地问。
“去金手指酒吧里找棺材杰克。”艾伦?丹吉尔斯径直说。
他们一齐走出来,小爱德华勋爵不仅不熟悉伦敦的东区,更不可能熟悉东区的夜晚。当夜色变深了之后,这里就是地狱的面貌。头发凌乱、衣冠不整的流莺站在街角急切地招徕客人,下了班的码头工人从酒吧里摇摇晃晃地出来,喝得满脸通红。钱已耗尽而被烟馆或者赌馆赶出来的瘾君子或者赌徒们,他们红着眼睛,移动着嬴瘦的身体,恨不得从每一个路过的行人口袋里剐下一层油皮来。
年轻的勋爵还体会不到这些景象背后蕴含的危险,因为他现在看上去活像这其中的一员了。棺材杰克提了一盏马灯,带着这三个孩子,还有其他两个不认识的、大一些的孩子一起出发。在深夜里面小爱德华勋爵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他只知道路边的建筑愈来愈少,而参差不齐的树丛愈来愈多。等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夜里已经很深了,天空中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环顾四周,小爱德华勋爵发觉自己陷在一大片灌木丛中。只能隐约看见远处一段弧形的山脉,上面孤零零矗着一栋建筑,恰如深色的剪影,贴在了前方。晚风吹过,带来阵阵特别的臭味,教人脊背发凉。他站起身,拨开树丛往风吹来的方向看过去。这样他就能看到一大片一大片高高矗立的十字架,原来那里是坟场。
很快他就能知道棺材杰克带他们来干什么了,因为一辆黑色马车疾疾驶来,一个黑衣人留在马车上,将锹和铲搬下来发给他们。他们总不可能是来出殡的,有谁会舍弃黎明的露珠而赶在黝黑的半夜下葬呢?相反地,他们两三成群,在一座座十字架附近落下铁锹,深入往地下挖去。
——原来他们是来盗墓的。
黑夜里铁锹落下磔磔有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