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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谅只怕自离开朝堂的那日,就惦记着今日的一朝得势吧?!
可是环顾朝堂,曲谅有一星半点古老的能耐吗?任他抢得半壁朝堂,又是往日那样混战么?何况,发落那么些不明所以的宗亲子弟,皇帝岂非为了一个外族得罪整个宗亲皇室?!不!半步都不能退!半点机会都不能给他留!否则他爹爹这一辈子情何以堪!否则邓老、孙继云这些人的退让牺牲不是都白费了!
“陛下!曲公子既知文重光有谋逆之心,何故直至今日才仓皇领兵攻进东门?南门校场鲜血横流,死伤甲士数以万计,南门齑粉,陛下安危危如累卵!敢问庄国公此举岂非等同谋逆?!”,蕴月想得通透,便一无所畏,盯着曲岚直直刺去!
“住口!住口!住口!”,赵恪一路忍着,到了此时,再也忍不住,他左手撑着御案,右手狠狠的拍着御案,震得案上的砚台、茶盏、镇纸乱成一团。
这真让他无地自容!他的危难才解,他才经历丧妻丧子之痛,他最为倚重的臣子就在他面前为了各自的念头争得头破血流!他怎不知曲家的那点心思!他怎么不愤怒曲谅推波助澜和黄雀在后的叵测居心!他洞若观火!可江蕴月如此明目张胆的撒谎、如此直截了当的话让他如何下台!
蕴月听的皇帝声音里沉重压抑的痛意,只抿着嘴,三叩首,抬起头来,一字一句清晰说道:“陛下!阿愉绝非造反,只是探视陛下安危!”
一句话似锋利无匹的细针,直击赵恪逆鳞,赵恪当即难堪到再也维持不了清淡有礼的风度,转身奔到蕴月跟前,狠狠揪起蕴月,大喝:“住口!住口!朕让你住口!”
蕴月被扯得气都喘不顺,却笑着轻轻道:“陛下错过体会阿爽的用心,别再苛责阿愉!”
赵恪大恸,颓然松手,大退几步,得喜仓惶冲上来扶着赵恪:“陛下!”
赵恪使劲挥开得喜,一叠声:“陈正华!陈正华!拿下去!拿下去!关到刑部大牢去!”
蕴月穿着染了血迹的官袍,倚在牢墙边,远远的望着高窗外的一轮残月。
年年岁岁月相同,岁岁年年人相违。
他记不得这是他蹲牢房的第几天了,刑部大牢阴冷潮湿,但他还是隐约感觉倒春寒退了去,大约春日应该到了。
春日这是他入官场的第三个年头了吧!
身边的呼噜声一阵响似一阵,豆子在稻草堆上瘫成大字,睡得肆无忌惮。蕴月回头盯着豆子,觉得心里一阵痛快。
真好!豆子真好!
他断了手,甩甩,横一句“没了就没了,用左手也挺好!”,就过去了。
他伤得重的时候高兴瑛娘伺候他伺候的好,横一句“得了,我中意你,你也伺候我了,别扭捏,就跟着我吧,我不会让你吃亏!”,就硬讨了个娇美娘。
他被关进刑部大牢,他大怒,动手打了曲岚,紧接着闯进来打了狱卒,陈正华气得跳脚,要关他,他横一句“正合我意!”,倒把陈正华气得笑了,顺道也把他塞进来陪着他。
他天不怕地不怕,鲁直意气,蕴月看着他就无所畏惧。
可是,蕴月不止想要兄弟,还想要女人,他的阿繁。
豆子自是看不明蕴月的心事的,径自睡觉吃饭,同他说笑,只把牢房当往日的蕴月园。可蕴月不行,每晚辗转反侧,终是无以成眠,只对着残月,掰着指头,一遍又一遍细细数着他与阿繁的日子。
他记得早两年,他于隆冬时候在西面厩马大营遇着村姑一般的阿繁,吃了好一顿排头。后来元宵灯会,她一张猴子屁股似的脸蛋,一双眼睛老大老大的!哎,真丑!她还发脾气,一手的胭脂全抹在他身上,害得老爹还嘲笑他她真淘气,又胆子大,带累他在岐山的春夜里到处寻找,不得已背着她,最后竟直把她背到他家里去了。
阿繁
他心里盘旋着这名字。他甚至可以忘记很多,阿恺、阿愉、老爹、师傅很多很多人,他都忘了,但他一刻都忘不了阿繁,他只惦记他的阿繁。
旁的人都自有人惦记,唯独他的阿繁,只有他惦记着。
没有人记得她吧?她就一小小的宫人,旁人杀她还嫌脏了刀!可怎么就是不见了?连尸首都找不着?她虽然淘气,可不会害人,怎么会对她下手?蕴月颠来倒去日日不成眠的纠结,就是不明白,阿繁怎么就不见了!
豆子安慰他,臭丫头聪明得很,鬼知道从哪里溜了!
可他不信,她再聪明,总也是被文采之算计。他真怕,他真怕文采之发了疯,揪着阿繁他不敢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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