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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军官慌忙解释:“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想让太大对我验明正身罢了。我是沈旅长的副官,姓冷名如,太大叫我小冷就行。我今日是受旅长委派,来跟太太商量点事。”
心碧狐疑地用手指点点自己胸口:“跟我?商量事?”
冷如关起来:“太太别害怕,跟军政上的事无关,只是旅长个人的私事。是这样:旅长的老母亲今日要从扬州过来。旅长家中只有这一个寡母,旅长本人至仁至孝,无奈军务繁忙,已经多时没有和老母团聚。自从上次跟日军打过一仗之后,日方军备来不及补充,龟缩在海阳城里不敢出来,故而通海一带进入一个暂时的僵持阶段。旅长想趁此时机接老母亲过来小住。考虑到军营里起居诸事处处不便,旅长想给老太太另外找个住处。旅长看上太太这里清静宽敞,太太自己又是个热情爽快的人,待人处事一派大家风范,旅长心里赏识得不行,叫我来探太太一个口风,这个忙太太肯不肯帮?”
心碧扑哧一笑:“你这个当副官的真是好口才,这一长串子话,哗哗哗哗水似的流出来了,叫我听都听不周全。”
冷如惶惑道:“太太果真没听懂意思?”
心碧说:“意思倒也懂了。你回去跟你们旅长说,承他看得起我,愿意把老太太送到我这里来住,我岂有个不欢迎的话?只怕家里屋陋铺简,让老太太住得不适意,多少要受点委屈。”
冷如咧嘴笑道:“太太这是自谦。我们旅长若不是吃准了太太的为人,哪会对太太开这个口?那我回去就这么对旅长说了?”
心碧点头道:“就这么说吧。”
冷如走后,心碧也收了瓢儿水桶什么的,回家去打扫准备。
薛氏飨堂左右共计六间厢房,房间都不大,心碧孩子又多,便全数租用了。左边一排,一间做厨房,一间做客堂兼饭堂,再一间是兰香的卧室。右边一排,绮玉思玉住一间,烟玉克俭住一间,心碧带着小玉又住一间。心碧睡的是一张五尺大床,她计划着让沈家老太太跟她同床而眠,起来睡下的好有个照应。她既承诺了这事,心里就想着要处处弄得周全,别让人家在她这里有什么闪失。
下午,冷如果真就把老太太送来了。老人家约摸七十上下的样子,鹤发童颜,身子极是健朗,且耳聪目明,说话很有底气,见人一脸笑意,当下心碧就觉得十分投缘。待孩子们陆续下学之后,心碧一个个带着他们来见老太太,老人家摸摸这个的头,拉拉那个的手,喜得合不拢嘴,连夸心碧有福气,生下的儿女们一个赛一个的伶俐俊俏。兰香在旁边嘴快,说:“老太太你还没见过我们家大小姐,那才是百里千里中顶几尖儿的人呢,可惜生孩子生出毛病,好好的人就没了。”老太太忙问详情,心碧不免细细说了一回,直说得老太太啼嘘不止,叹道:“好人不长寿啊!人是不能太出色了呢。”
晚饭心碧亲自下厨,原料来自薛老爹下午在串场河里捕捞所得:鲫鱼汤、油爆大虾、螺蛳肉炒韭菜、蘑菇烧豆腐。四个大人坐一桌,五个孩子另坐旁边一个小桌。老太太直夸饭菜口味清淡,心碧一手好厨艺。心碧就苦笑说:“什么好厨艺哟,倒要让你老人家见笑了。如今这年头,要什么没什么,连猪肉都难得买到呢。”
话音才落,门外有人接口:“董太太,这就给你送猪肉来了!”
众人抬头往门外看去,原来是沈沉,手里果真拎一挂猪肉。心碧慌慌地起身,命兰香把猪肉接了,说:“旅长怎么没有骑马,连卫兵也不带一个?”
沈沉笑嘻嘻地:“怕你家小黑拿我当贼咬呀。”
心碧禁不住脸红起来,张罗着要给沈沉拿碗盛饭。沈沉拦住她,说是自己吃过了,部队上向来开饭早。又伸头朝桌上看看,凑趣说:“呀,怎么全是我娘喜欢吃的东西?莫非董太太能钻到人肚里打听?”说得一屋子人都笑。
饭后兰香洗碗,几个孩子聚在一盏油灯下做功课。心碧有心要让沈沉和他娘单独说说话,借口怕猪肉坏了,就想到厨房里拾掇去。老太太却不肯让她走,说是猪肉由兰香去弄,做娘的和儿子之间也没什么私话好说,硬是把心碧留了下来。
老太太很健谈,尽跟心碧说些从前扬州城里大户人家的故闻旧事,倒把做旅长的儿子晾在了一边。沈沉果真是个孝子,坐在旁边不急不恼,笑眯眯做出一副听得出神的样子。老太太半天才注意到儿子的多余,赶他说:“你部队上的事情多,忙你的去吧,女人家说话你也插不上嘴。”沈沉也就听话地起身告辞,又使个眼色叫心碧跟他出去。
两人一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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