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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乡里走上一遭,死也无怨厂。可惜你竟是不肯……”
济仁被她说得心神激荡,望望包间里再无他人,情不自禁地用双手去捧她的俏脸,嘴唇凑了上去,伸出舌尖从下到上地舔她脸上的泪水。绮凤娇趁势用胳膊绕住他的后腰,屁股一抬,坐到了他的腿上,把整张脸部埋到他肩胛之间,张口咬住他脖子上的一小块皮肉。济仁哎哟一声,说凤娇你怎么当真用劲?绮凤娇就拼命把他搂紧,说是她要叫他记住她,忘不了她。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济仁反倒头脑清醒,不肯继续再陷下去。他拍拍她的屁股,带笑说:“起来吧,这事我自有安排,不争这一时一刻。你听我的话,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怎么样,关键的一句话他始终不肯贸然出口。绮凤娇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快快地站起身来,略略整一整头饰衣物,随济仁出了包间。
在水沁园的僻静之处,济仁依旧对绮凤娇百般温存,体贴备至。绮凤娇却拿捏起来,不肯主动俯就。济仁也不介意,该说的时候说,该笑的时候笑,气度胸襟自是不同一般。绮凤娇越发对他难以割舍,只因没把握收住他的心而焦急不安。
到了定慧寺,绮凤娇抢先买一大把香,在丈多高的如来金身前焚了,又跪下来,头在砖地上磕得咚咚有声。济仁笑问:“许了什么大愿?要这般虔诚?”绮凤娇眼泪哗哗地流了一脸,说:“我如果今生今世得不到你,就求佛祖保佑来生吧。”
济仁想:来生是什么样子,谁又能说得清楚?倒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回去看怎么把心碧说服,及早把凤娇安顿下来才好。
黄昏之前,他叫车夫把他们拉到城门口,他最后要带绮凤娇登高望一望海阳城全景。结果一钻出车篷,他意想不到地在这里看见了他的四个女儿。她们让风筝落在地上,四个人高高矮矮排成一溜排,惊惺地、仿佛是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和他身边的女戏子绮凤娇。济仁那一刻如同一步掉进了冷水缸里,浑身冰凉,手足僵直。他想他完了完了,做父亲的老脸被女儿们瞬时间扯得稀烂了。
独妍坐着自家的黄包车去女工传习所办公。车夫老高是个饶舌的人,一路上偏着脑袋不断地跟独妍说这说那,从他老婆刚生的小六儿有八斤四两重,说到城里新开了家抽纱厂,他的大女儿就在那厂里学徒,每天能挣一角小洋,做出来的玩意儿还是卖到国外去,给那些洋人太太用的呢。独妍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抽纱是怎么回事,立刻又惹出老高一连串话头,从经线纬线说起,说到怎样用绒绣花滚边,什么是水浪边,什么是荷叶边,什么又是狗牙边,抽出经纬线又绣上去的空心花是如何如何漂亮,未了还骂一句:“狗日的洋人真会享福,擤鼻涕的手绢儿还弄得那么精致。”独妍被他说得扑哧一声笑出来。
女工传习所的原址是一座玉皇殿,到传习所开办的时候,殿里的香火已经十分冷清,房屋也破败不堪。后来由县政府出面出钱,修缮房屋,改建大门,弄得像个学校的样子。总共隔出来一百余间房舍,有所长和教师的办公室,有陈列各学科工艺生产样品的营业间,有教室、寝室、食堂、厨房、茶水间、实验室、保管室。最东边一座九架梁的宽大房屋,原为玉皇殿的大殿,就改做文科综合教室。加上院落里新辟的大操场,从水沁园苗圃里移栽过来的桂花、梅花、玉兰花及四季草本花卉,整个传习所的环境也就算得上姹紫嫣红,是当时当地初中等学校中少有的典范。
独妍下车进门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两支来高,所里各个班级正在上课。上午的课程基本都是文化课,学一些语文、社会、自然、算术、音乐什么的。独妍悄悄沿教室走廊巡视一遍,学生们虽程度深浅不一,年龄大小不一,上课却都知道用心听讲,一个个坐得腰背笔直。独妍想,到底是些穷人家的女孩子,知道入学的不易,谁也不肯把时光荒废了不用。
独妍回到她的所长办公室,刚刚坐定,新聘的缝纫专科的沙家两姐妹就来找她汇报课程设置的打算。沙家二姑娘说,缝纫机到上海订货去了,先订了六台,主要怕城里做西式服装的人不多,机子买回来闲置不用,买机子的这笔钱就死在那儿了。还不如先上点花本钱少的项目,绣花啦,结网啦,挑花啦,抽纱啦,都行。
独妍听她说到抽纱,想起刚才路上听老高讲的一通话,就问这活儿难学不难学?学生学了回家之后,是不是保证都能找到活儿做?
沙家的三姑娘抢着说,活儿是不难学,就是太费工夫,做一天挣不到几个钱。况且这东西是销往外国的,万一哪天销路不通了,做这活儿的人可就抓瞎了。所以还不如学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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