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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罄。乾隆十年左右,黄慎母亲去世,享年76岁。治丧营葬,又用去不少,黄慎真的倾其所有了。
此后黄慎继续卖画于南平、沙县、建阳、崇安诸处。其间曾应巡台御史杨开鼎(玉坡)之约欲去台湾,途经长汀、龙岩、南安、泉州而至厦门,后来因故折回了。
乾隆十六年(1751年),65岁的黄慎又来到扬州。一别16年,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新鲜。他在《维扬怀古》中说:
水关凫舫接,不到几回春。
为问新巢燕,今非旧主人。
紫箫歌白纻,花幰想芳尘。
惟见邗沟外,垂杨翠可亲。
多年不到扬州,新巢燕已不识旧主人,然而邗沟外的垂杨还是那样青翠可亲,不变对故人的一片深情。扬州毕竟是亲切的!
老朋友对黄慎的情谊一如既往,旧相识的刻竹草堂和双松堂,仍然是黄慎的下榻之地。
鬻书卖画之余,少不了诗酒唱和,旧雨新知,加上同乡的邂逅相逢,颇不寂寞。乾隆十八年(1753年),卢见曾再任两淮盐运使。这位爱才好士的官吏十多年前曾任过两淮盐运使,因被盐商诬告去官,乾隆五年九月贬戍塞外军台三年。这次再任,心情很不一样。卢折简招黄慎宴饮,并出示被贬戍的《出塞图》。黄慎对这位好接纳四方文士、主持风雅的雅雨山人深表同情和钦佩,作有《卢雅雨鹾使简招并示“出塞图”》:
东阁重开客倚栏,醉中出示塞图看。
玉关天迥驼峰耸,沙碛秋高马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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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今重对扬州月,笑索梅花带雪看。
“八怪”几乎个个与卢雅雨交好,这位“文章太守”对当时扬州的文化艺术确实起了扶持与推动作用。
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二月初三,黄慎参加了郑板桥发起的酒会,此外还有程绵庄,李御、王文治、于文浚、金兆燕、张宾鹤、朱文震共计九人。他们之中有画家、有书法家、有诗人、有学者,皆一时名家。郑板桥即席作九畹兰以志其盛,显示了一种活跃而和谐的文化气氛。
这中间,黄慎曾住淮阴,如皋等地访友卖画,为南通诗人、画家丁有煜(个道人)作过工笔肖像并题句。有一则关于黄慎的传说:
(黄慎)赴友人饮,见其邻腐肆之女而悦之,囊无资,不能致也。乃画一仙女,张之装裱之肆。盐商以重值购之不可,问其所欲,则以实告。商因买腐肆女,易之。⑦
这应是指黄慎在扬州娶“小妇”(纳妾)的事。从另一面看,也可见当时黄慎绘画的为人所重和润格之高。
黄慎画名高,从他学画的人也多。可以查考的有李乔、罗洵、巫逊玉、陈汝舟、伍君辅、刘非池、张试可等十余人。镇江人来扬州卖唱的蒋璋(蒋侉子)也举黄慎一派、假冒黄慎的伪作,不少是出于这些弟子之手。
在扬州一待又是六年。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71岁的黄慎在友人的劝说下,终于最后离开了扬州。回到家乡后他仍离不开写诗作画,还到过永安、建宁、崇安及江西广昌等地。年虽迈创作激情不减,晚年的作品愈显得老辣而苍劲。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他的诗作由宁化知县陈鼎删选并捐俸刊刻,这就是今天能看到的《蛟湖诗钞》。
从罗聘怀念黄慎的“自从归去武夷曲,日听仙乐寻古春”的诗句来看,黄慎晚年的心境是平静欢娱的。他的卒年有多种说法,大概活了80多岁,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八月,葬于福建省宁化县城北郊茶园背。
黄慎死了,黄慎的艺术常青。
郑板桥说:“画到神情飘没处,更无真象有真魂。”
杜瑞联说:“……其画以苍老生动为宗,略似八大山人,险辟逊之,遒劲则过之矣。”
钱湄寿说:“不以规矩非其病,不受束缚乃其性,迂倪无此豪,颠米无此劲,目之为怪大不敬。”
齐白石说:“余在黄镜人家获观《黄瘿瓢画册》,始知余画犹过于形似,无超然之趣。决定从今大变。”
种种评述,说明了一个事实:黄慎的艺术活在今天,活在明天!
注:
①王步青《题黄山人画册》。
②雷鋐《闻见偶记》。
③许齐卓《瘿瓢山人小传》。
④见扬州博物馆藏《草书自作五律六首》卷子。
⑤见注④。
⑥翁方纲《复初斋诗集》卷五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