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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安静了月余,死囚牢里突然关满了人,日日哀哭痛骂声不断,李章听出了旧时同僚的声音,不禁扬声询问。那边骂声停顿了片刻,随后竟齐齐骂起李章来,直把李章骂成了贪生怕死忘恩负义胡乱咬吠的猪狗之辈,弄得李章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最后,连李章的单人囚牢也被关进了人,而他也终于在挨骂中明白了正在发生的事情,顿时心情无比沉重。
他担心张羽和吴子俊,却怎么呼唤也无人答应,便心存侥幸地认为他们逃出了此劫。而骂他的声音更是因此而越来越多,直似要用口水淹死他一般。他曾试图辩解,却发现辩无可辩,也就仍像从前般沉默以对。
秋分当日,天色未亮死囚牢里已哀声一片,不久狱吏进来提人,更是痛哭怒骂震天。李章垂头坐在地铺上,听着杂乱的骂声中时时冒出的对自己的诅咒,无言苦笑。
同牢的皆是文弱官宦,听见外面的动静都紧张地扒在木签门边向外张望,一待狱吏走近又呼啦一声尽数退至深处。狱官冷酷地唱名提人,又是一片混乱哭喊。有人死死抱住木签门不肯离开,被狱吏狠狠打断了胳膊,痛哭流涕地被拖出,剩下没被叫到的都惶恐不安地躲着狱官的眼睛,身子抖得如同筛糠。
狱官点完后,眼睛瞟向始终安坐不动的李章,坏坏地一笑,突然大喝一声:“李章,换监!”
李章愣了下,慢慢扶着墙站起,一步一步挪了出去。他的断腿上仍绑着木棍,稍稍着力都像踩在刀尖上,不一会已是汗透囚衣。
他被换入一个大间,刚一进去就被人狠狠地压在了门上,脖子更被死死地掐住。他抬手欲拒,又被其他人反拧着手摁到身后,压着他的肩膀跪了下去。伤腿猛然撞在地上,疼得他一阵颤抖,死死咬牙忍住,抬头去看袭击自己的人,没等看清,脸上就连着挨了几个重重的巴掌,直扇得他嘴角破裂耳鸣头晕,身上更是不断有拳脚落了上来。
他根本挣不开死死摁住自己的人,更躲不开落在身上的拳脚,只觉得每一下都是极重,像是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心里明白说什么都是无用,干脆不再去看动手的都是些什么人,继续去想这几日的疑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事情怎么忽然就急转直下了?
他仔细回想着那天在公堂上的司马逸,明明还是那么横,而成辙也明明不能把他怎么样。再说成辙一直逼问自己的,都只是赵祈南一事,尚和谋逆摸不上边,怎么突然就被坐实了谋逆的罪名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爷又怎样了?
他不能确定司马逸到底有没有谋逆的想法,但有无事实总还是看得到的。张羽入军营后一直有信给他,所言所述俱是熟练军中战术战法的种种操练,更随定北军与北蛮打过几仗。依他的个性,如果察觉了王爷有所动作,必然会特意多嘱咐几句,事实却是他从来也不曾有过这方面的话意。
可是从这几天挨骂的话意中听来,这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同时以宁王谋逆案的同犯罪而被捕,而非如自己这般被曲意逼供。难道成辙还抓了别人屈打成招?会是谁呢?赵祈南的事只有自己是直接相关的,莫非……,他们把芷清也抓来了?!
突然这么想到的李章心里一个激灵,急于想把事情问个清楚,便忍痛挣扎着,气运丹田,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来。狱吏闻声跑了过来,看见牢中情状,抡起棍子就是一通乱敲,震得木签门上的锁链哗哗直响。
李章立时扬声喊道:“我要见成大人!”
狱吏看清是李章,神色稍缓,再看见死摁住他的人,又竖起了眉毛:“放肆!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放开!”
有人不忿地嚷嚷:“横竖是死,先打死这个贪生怕死卖主求生的混账东西!”
“我要见成大人!”李章再次挣扎着喊道。
狱吏刚瞪起的眼睛又犹豫地看向李章,道:“大人哪是那么好见的!”
李章坚持地说:“你且去回禀,就说李章想清楚了,即可!”
狱吏狐疑地看着李章,李章再次请求道:“请大哥代为转达,如大人怪罪,李章一人承担!”
狱吏终于点头,临走前,瞪着摁住李章的那些人,骂道:“一群软蛋龟儿子,你们还骂他?他可是扛过大理寺十几堂大刑的好汉!连大人都十分佩服!你们算什么东西?还不放开他!”
众人皆怔住,不由得都收手退后。李章失了支撑,晃了一下侧倒在地,咬牙搬平自己的腿。腿很疼,不知是否又动了断处,只是他也做不了更多。
有人过来扶他,他抬头看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