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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相濡以沫
通常来说,冬天这个季节对于老人来说,是个难挨的季节。
我认识的很多长者,包括我太爷爷,都在飘雪的季节里驾鹤西去,没有撑到第二年的春天,见到那樱红柳绿的美景。
在我十岁,水北六岁的那个冬天,疼爱我们哥俩的太爷爷就像一棵被虫蛀了多年的老树,根部呈空气,若大厦崩塌。
我记得那时候,从医院回来的太爷爷整天躺在床上,母亲下了班便帮着外婆一起照料太爷爷。每天,我放了学,水北从幼儿园回来,我们两个人便自觉的搬了椅子坐在太爷爷的床边,陪他说话。
比起我,水北是个敏感的孩子,他很早就明白生死为何为,也清楚生命的重量到底有多少。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孩子嘴里该说出来的。
太爷爷去世的那天,水北乖乖坐在我的旁边,十岁的我穿着一件羽绒服,用长了倒刺的小手,给太爷爷剥橘子。
卧床不起;病到骨瘦嶙峋的太爷爷伸出他那只宛如枯藤一样,布着老年斑的的手,指着自己的书桌,道:“水北啊,那放在我书桌上的的相片拿给太爷爷看看。”
乖巧的水北点了点头,跳下高椅,踩着自己那双鞋底会发亮的小球鞋,跑到太爷爷的书桌旁边,把那相片拿了下来。那相片是太爷爷年轻的时候和太奶奶的结婚照片,黑白照片,照片的边边还被裁成花边形的。照片已经泛黄了,上面的太奶奶,长相端庄秀气,穿着一件婚纱,带着白色绣蕾丝边的头纱,而太爷爷带着圆边眼镜,头发服帖,穿着西装,就和电视剧里的民国小生没什么两样。
水北把相片递给了太爷爷,太爷爷执着那相片,灰暗的眼里似乎多了一丝光,指着那相片里的人儿,对我说道:
“春庭阿,这小娘鱼真漂亮,是谁家的,我要娶她进门。”
听到太爷爷唤我为外公的名字,我和水北面面相觑,下一刻,我放下手里的橘子,往外面大声喊着外婆和母亲。
外婆和母亲应了声,我又回到房间,而太爷爷看着坐在一旁的水北,面露微笑,对着年纪只有六岁的水北说:“子清啊,怎么不开心,是不是又闯祸子了啊?”
闻言,水北似乎有些害怕,只是摇着头,不言不语。
外婆和母亲冲进房里,看着神情混乱的太爷爷,外婆的脸上挂满了泪,而母亲也是一脸担心。我站在她们的身后,看着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太爷爷,顿时觉得房内十分的压抑,好像那勾人魂魄的黑白无常已经从地狱来到了家里,准备带疼爱了我整整十年的太爷爷离开。
外婆哭了一会,然后擦着脸上的泪,一脸严肃的对着母亲叫道:
“子玉啊,把子清,子衿都叫来,我去扶你爹来。山南,水北,你们俩想想,要和太爷爷说什么。”
听到外婆这么说,我整个人都大哭大闹了起来,而水北却怯懦的躲在我的身后,一声又一声的唤我哥哥。
那时候的人不如现在,一到回光返照时就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那时候的人似乎能够很理性的看清生离死别这种人生常事。
待全家人都聚集在太爷爷的房间里,外公坐在一旁,外婆立在外公旁边,母亲跪坐在太爷爷的床边,而大舅,大舅妈和小舅分别站在边,挨个听着太爷爷临死前的叮嘱。
太爷爷指着站在一旁的水北,唤道:“山南阿,你过来。”
“太爷爷,我不是山南,我是水北。”
水北小声的应着,而大舅妈只是给水北使了个眼色,把他一把拎到太爷爷的身边。
太爷爷握着水北的小手,道:“山南啊,水北是你的弟弟,你也知道水北这个小家伙不容易,你要一辈子都把他当弟弟照顾着。”
很明显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站在一旁的我鼻子一酸,哭着拼命点头,好像许了太爷爷,他就不会走了一样。
“水北啊,你怎么又哭鼻子了啊?”
太爷爷看见我哭,便问道,然后习惯性的朝我招了招手,道:“来,到太爷爷身边来。”
闻言,我迈了几步,走到水北身旁,太爷爷看着我那张哭泣的脸,便笑了,道:
“是不是又被哥哥欺负了阿?”
我摇着头,瞥了一眼身旁的水北,擦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回答道:“不是。”
太爷爷艰难的用尽力气,执起我和水北的手,叮嘱道:
“就算没有血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