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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扔下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要谁来照顾。那个畜生,那个杀千刀的男人他究竟给你施了什么法力,为了他你就忍心连你爹你娘都不要了。你个没良心的女人啊。”
那个幽深的胡同忽然变得如此短暂。我在所有人冷漠与鄙视的眼光中走进了院子,走到了苏流女的面前。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活生生的苏流女,她就像五十年代的喀秋莎一样,美丽,朴实,浑身充满了朝气与活力。她总是板起她小巧的面孔,在璀璨的阳光下问我我们的爱情能维持多久。我的回答毫不迟疑,一辈子。然而,不够。她说一辈子太短太短了,我们还没有完全领悟到幸福的真谛,可是,我们就老了。
张筱红张牙舞爪地向我生扑过来,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妈妈说你要给苏家一个交代。我想是的,我必须给苏家一个交代。她锋利的指甲抓破了我的脸,她生满老茧的手使劲地扯着我的头发,扯着我的衣服,她的嘴巴还不肯歇着——
“你这个三条腿的畜生,你害死了我的女儿你还嫌不够你想把我们全家都害死你就开心了是不。我们究竟欠了你家什么债。畜生,禽兽。你给我滚,你赶快给我滚出这个院子。你他妈的最好也趴到铁轨上让火车给轧死那样你就对得起我女儿了。怎么,你不敢啊,你没这个胆子吗。”
苏方平平静地将他疯狂的女人从我身上拉开了,“你走吧,”他平静地说道。对于他这种不可思议的平静,我始终感到疑惑不解。然而许多年以后,我们两个却抛弃了辈分的束缚与恩怨的纠缠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朋友。他总是佝偻着身子风雨无阻地走到那个八根木头搭起的葡萄架下,将棋盘在木桌上平整地展开,然后冲着屋里努力地喊一句:“小李,咳,来,再杀一盘。”
第二日,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了那个空旷的田野。枯黄的野草,近处一棵苍老的榆树,偶尔停歇在上面的老鸹。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它与那些记忆毫无二致。我渐渐地明白了。我渐渐地明白了这世上只有一个白杨,也只有一个苏流女。我渐渐地明白了是我曾经在她的坟墓前呆了整整三十五天。在这三十五天里,我一直在思考着我们的爱情,还有我们的过去。它曾那么美好,而如今剩下的仅仅只是回忆。
那是一座孤独的坟墓,伫立在一片同样孤独的田野里。在一块约十公分宽的木条上深深地刻着“苏流女”三个字。它就像一把尖刀一笔一笔的刻在了我的胸口上。
半年后,在那个凌乱的南方小城里,一个叫林染的女人用她皮膏般的身体安慰了我。每次抚摩着她水蛇般的纤腰,我总是能清晰地回忆起曾经美丽朴实的苏流女。我当时天真地以为借着这个契机就能够牢牢地一辈子记住她。可是,时间太残酷了。它在抹去历史的同时,把记忆也抹去了。
“你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林染安静地坐在床上,她将一条腿自然地搭在另一条腿上,脚尖不停地踮着。假若我低下头去,就能看到她牛仔短裙下的内裤,我想。但我不需要这样。
“它就像凡高手中的向日葵一样灿烂,在灿烂的阳光下绽放着。可是,你永远不会了解。”
“难道仅仅因为这样,你就要离开这里,离开我?”
屋内的陈设一如往昔。狭小的空间里拥挤地摆放着一张床,书桌,及一些散乱的家具。它们并没有在林染的手下变得乖巧起来。相反,它们一度被时尚的元素淹没,最后又极端扎眼地突现出来。
“你明白生活的意义吗?”
当我再一次踏上故乡的土地时,我遇到了一生中最为惊喜与局促的事情——苏方平用一张满怀微笑的面孔接待了我。他坐在胡同口的石凳上,像一个温和的长辈一样亲切地对我说:“小李,来,陪我下盘棋。”他的脚下依然是数不清的大前门烟蒂。而我所能做的就是盛情地邀请他去自家的葡萄架下来完成这局对弈。他推迟了几句,但终究没有拒绝。
“人生的意义就在于理解。但你并不能真正的体会到我曾经美好如梦般的过去,就像我同样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将大把的时间用来摆弄自己的身体一样。这样的生活对我们是一种束缚。你必须承认。”
林染垂头丧气地拉了拉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她怏怏地站了起来,向着那个窄小的房门走了过去。强烈的太阳光从敞开的窗户里泄了进来,射在她瘦弱凄凉的背上。时间伴随着她的脚步发出轻快的“滴答”的声音。她猛地转过了那张妩媚动人的面孔,双眼瞪着端坐在床上的李白杨,恨恨地说道——
“你就一辈子活在你的过去里吧!”
你就一辈子活在你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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