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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心想谢华邵也是可怜,严父主母都没有什么好念叨的,在外想念家人的时候,竟只有念叨弟弟妹妹可做。在这些弟弟妹妹里面,又是谢九娘出现的频率最高,两年结伴游历下来,倒是叫诸清延听了不少谢九娘的事迹,比如四岁能诵,五岁就懂得关照大哥,如何乖巧伶俐云云,直听得耳朵生茧。
华邵的话叫五郎不太乐意,一拍桌道:“若说冰雪聪明的女儿,我大娘是极好的,两岁我便教她诗词,至今八岁,已经能诗能赋了。女工也是精到的。”
“说的似乎天下竟只有你家女儿十分优秀,也忒自大了些。”十三郎愤而起,直接从妻子处把四岁的女儿抱了过来,炫耀道:“我家女郎才是顶顶好,看这眉眼,秉承我谢氏精粹,日后定是绝色美人、倾国倾城。”
说到这里,三个谢氏郎君才骤然发现,争论谁家的女儿更好,不都是他们家族的女郎?也没必要分出个高下,于是再次将火力对准了诸清延,力求在大船到达金陵之前,说服他娶一名谢氏女为妻罢了。
十三郎四岁的女儿着一身浅粉色的小襦裙,薄薄的头发梳成两个小鬏鬏,面容稚嫩可爱。大郎一看她便想起了小时候的华苓,眼神柔和下来,翻箱倒柜地寻出一个黄玉活环福寿如意长命锁,赠给了这个小侄女。
船上诸人之间气氛极好,一切井然有序。
长江水流湍急,行船不走夜路,所以入夜之后,谢家大船是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渡口停驻过夜,等候天亮后再启程。
却不料,一夜过去,清晨将至,在人们警惕心最低点时候,大船上变故徒生——
追随着谢家郎君们登船的护卫力量共有四十名谢氏族兵,竟有一半忽然反戈暴起!
这些反叛者先是从背后对同僚刀刃相向,将守夜的族兵全数击杀,而后训练有素地取出火种,将楼船四处引燃,而楼船各处隐蔽的角落,不知何时,已经浇遍了易燃的桐油,只需火星子一引,便是火苗大作。
忠仆谢定护着大郎的后背,一主一仆,两人各执一把从敌人手上抢来的长刀,慢慢被四名反戈的族兵逼到了最上层舱室的死角。
这些反戈的族兵每一个臂上都绑着青色布条,眼神狠辣,动作凌厉,口唇紧闭,绝没有人说一句话。他们手中的刀都是江陵谢氏族兵的制式装备,黑身白刃,现在上面已经沾满了血。大郎身边的其他两名仆役武艺并不佳,已经被杀了。
楼船全是木质材料所建,火焰已经从最下层蔓延上来,大郎看见了,这些反叛的兵丁没有一个有离开楼船逃生的意向,他们将船上的人都压制住,不让任何人逃离,明显意在等待熊熊火焰大作,将整船的人烧死在船中,包括他们自己——作风如此狠辣不畏死,这些,都是死士!
大郎听到了几声惨烈的哭嚎,而后戛然而止。他眼神一厉,狠狠握住了刀,他面沉如水,沉声开口:“你们是谁的属下?”
四个压制着主仆二人的死士并不打算回答,他们互相交换了个神色,忽然有两人挥舞长刀朝大郎攻了上来,刀势凛然腥辣。
幸好大郎不曾疏忽武艺,拼着狠劲挥刀抵挡,竟也能敌住一人,加上武艺高强的谢贵互为犄角,以伤换伤,两人竟也支撑了下来。
一时不能杀死两人,这几个死士却也不恋战,只是略退开去,将他们逼迫在船仓一角。
大郎感觉得到空气里越来越燥热了。
身体碰到的墙壁温度慢慢升高,这些死士并不能进入楼船上两层,所以只在下层浇注了桐油,火势也是楼船下层最为旺盛。郎君娘子们居住在上两层,火舌已经在慢慢卷上来,大郎想起五郎、十三郎那些孩子,心中一痛。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这些死士所针对的并不是他,而是五郎和十三郎!族老已经议定,他并不在下一代的丞公人选当中,谋划这件事的人,是想要让五郎和十三郎死。
是谁,到底是谁胆敢这样做!
船舱外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那是桅杆断裂坠落的声音,随着桅杆砸落,整艘楼船倾侧了一下。
“郎君!”谢定抓住机会,一声惨烈大喝,猛兽般斜斜扑去,一刀将最近处的那名死士穿心而过!另三名死士,被楼船忽然的倾斜微微乱了一下注意力,被谢定抓住了机会,但立刻便组织起了反击,三把长刀同时劈向了谢定。
情势危急,大郎抢入位置,将另一名死士斩向谢定的刀刃架住,刀刃相击,声音由清转闷,他脚下猛地发力,用自己的身体撞向左侧的死士,竟生生将对方撞开,但是同时付出了左半臂几乎被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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