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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苡眼仁里挣扎出亮光,“奴才求您……”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儿,“奴才求您放过我二哥,不再找他的麻烦……”
皇帝降下视线,隔开她的目光,做不到的何必欺骗,他什么都能答应她,唯独这个不能。
他失神儿望着她腹前微微撅起的襟角,笃定孩子会带来转机,等孩子出世一天天地长齐全,一定会填满她跟他之间的裂隙,等孩子开口学会叫阿玛额捏,她一定会原谅他的狠心。
哀莫大于心死,盛苡眼神微弱,蜷在轿辇的角落,他含握住她的手,她却被拴了镣铐似的再没力气挣脱,腹中涌动着一股暖流,微微顶撞着她的心肺,这就是她抛开一切,甘心投靠他换来的结局,因果报应,自酿苦果。
回宫时,五更的梆子打响了,重檐掠过头顶,她看不到一丝曙光,想起昨儿踏出宫门时那一刻的畅然,结果一转眼就又被抓了回来,就绝望地闭上眼,他的侧影拓在她的眼皮上扩大成一片昏暗,将她包围囚禁。
回了内宫,面临的是更大的审判,养心殿内静谧无声,御案前搁着一张牌位,太后坐在靠窗的罗汉床前接驾,默默等待。
皇帝跨进殿,整弹衣饰,对着牌位行了三叩九拜大礼,又起身面转向她打千儿请了安。
按平时太后原是不慌不忙地说话,今儿例外,她凿凿实实被皇帝吓了一跳,火气出口直掀地殿梁瑟瑟发抖,“你是有多糊涂!对着先帝的牌位!你说!你对得起你皇考的在天之灵么!皇帝是榆木脑袋不成?竟然跟前朝余孽混搭在一起,哀家要是你,早臊得抽自己嘴巴子了,你居然还有脸把人带回来!”
越说越气,一气儿掀了炕桌上的一册玉碟砸在他脚头,“这是皇贵妃从白虎殿找到的,皇帝跟哀家讲明白,什么时候祁盛苡那余孽变成什么县府家的闺女了!”
皇帝端肃面孔,垂手躬下身子,“额捏息怒,隐瞒祁盛茏逃生的消息是我跟皇考一起商量出的主意,事关国局稳定,除了祺祥跟几个军机大臣,再无他人知晓,并非儿有意瞒您,至于盛苡,儿对她感情至深,眼下她又为儿怀了身子,恳请额捏不要跟她计较。”
“造孽啊!”太后恼恨地立起来,皇帝伸手去掺,被她冷冷甩开,“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皇帝这般护着她?”
“皇帝!”她抚着他的肩颈,苦口婆心地劝解:“你真当哀家是铁石心肠吗?昨儿晚上收到殿里传来的信儿,哀家也高兴坏了,知道你看重她,哀家专门上佛堂里为她诵经祈福,可到头来她是什么身份?既然捅开了,皇帝也用不着再替她遮说了,你留着她,她哥子迟早在外头不消停,她能一心一意踏实跟你过日子吗!皇帝春秋鼎盛,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你听哀家一句劝,断断留不得她啊!”
在太后看来,盛苡是汪祸水头子,不解决掉早晚会水漫大邧的江山,到时候就是灭顶之灾了!
“留不得?”皇帝寒下调子,眼眸里一片狼藉,喃喃质问:“太后是什么意思?她是朕的贞嫔,怀的是爱新觉罗氏的后嗣,您是敬佛念佛之人,慈悲为怀,怎么就容不下她?”
太后的天塌了,眼底浑浊含泪道:“事到如今,皇帝还不明白哀家的苦心吗?江山跟她,哪一个重要!你瞧她是你怎么对待你的,假传皇帝的圣旨说走就走了,你情深意重,她可曾珍重半分?再这么闹下去,大邧的天下就要被均给旁人了!哀家是为大邧的江山社稷考虑啊!”
不曾想她对他浅淡的感情,居然成了被太后训饬的理由,他较不起这个真儿,俯身捡起玉碟撂回桌上,洋洋洒洒扑起细灰落在黄缎祥云的铺垫上。
“盛苡是何居心太后不必怀疑,抛开私情不论,就凭她对大贝勒,四格格都有恩情,朕没齿难忘,就不该对她以怨报德。”
“那是先前!”太后愤然拍着炕桌,满头大钿震得散乱歪斜,“皇帝甭再执迷不悟,避重就轻了,哀家瞧你心里头也没谱儿,她对宫外头牵肠挂肚,如今心早不在皇帝身上了,皇帝又何必自个儿骗自个儿呢!你就不怕她回过头祸害你?!”
皇帝的心思被捅破了窗户纸,高高在上的颅颈低垂下去,身形瞬间矮了三寸,沉下声气儿道:“她不会。”
殿外断断续续能听到殿内的争辩声,影壁旁,丹墀下低头跪满了侍卫太监,盛苡默然静立,望着脚底的青釉墁地砖,光洁如镜,盛着晨曦泛出光泽,清楚照出她的影儿。
她心底凝成一汪湖,皇帝替她的抗辩投在里头,激不起一丝波纹,太后跟他两人谈论的好像只是其他人的事情,天色渐渐的透亮,她看着映在地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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