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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腔里几不可闻地送出一声“嗯。”
皇帝怔了怔,几乎弹坐起身,强捺住心头的激跳过后,不禁大悔,是他操之过急,逼她逼得过紧了,倔王八缩进壳子里,他越戳,她越封闭自己。她失去了太多,很难再随意相信别人,喜欢他,在她心里应该是不该有的想法,只能用冰冷为自己搭建出一层庇护,把他远远推拒在外,他在外头耀武扬威,宣兵夺主,一味地想要占取她的心,却未曾考虑过她的惶惑不安。
她在梦里都惦记着骂他混蛋,看来是真的在意他,皇帝一面想,勾头看她,嘴角抿出一道浅痕,他压制眼前的一阵迷乱,轻吻一记,起身掖好被角,轻步走出门外。
病病歪歪又躺了一日,出门时满眼干旄旌幢,绫绵纱罗的绣带飘摇,盛苡默算了日子,才知交了芒种,到了花朝节,邧人颇重视这个习俗,每逢此日,都要为花神祭践,通常是把花瓣柳枝编织在一起,挂在树上,意味着告别春日。
她坐在廊子下把绷子上的绣布拆下来,拿剪刀裁开,缝合起来,不知不觉到了晌午,司膳的几名宫女下了职,捧着食盒经过跟她打招呼,“今儿得了大赏,过来跟我们一起吃罢。”
盛苡点头放下活计跟进了屋,饭食一溜摆开,样式颇丰盛,三鲜鸭子,五香鸡,金银肘花……她提了筷越发没了味口,试探着问:“这是养心殿赐的?怎么一口都没动?”
十良摆摆手道:“万岁爷这几日忙,一轮又一轮地召见军机大臣,晌午压根儿没回养心殿,午膳晾了半晌,全都又撤了下来。”
盛苡干巴巴地嚼了几口笋干问:“你们谁知道杨姑姑上哪去了?今儿早起就没见着她。”
十良瞥她眼,拉着嘴角直笑,“我瞧你真是病糊涂了,两人住一屋都不知道人家高升了?被万岁爷破格提了三品,调到四格格身边当差去了,听说这两日正教四格格学女训,官职比总管公公们还高呢,”见她愣怔,跟身旁人对视了眼,扛了她一下道:“要我说咱们也别眼热人家,勤恳当差,还怕没有出头那一日嘛!”
盛苡含混笑了笑,又听她道:“欸,四喜让我跟你带句话,司籍暂时还补不了缺儿,等身子养好了,以后还上养心殿去,万岁爷身边离不开人。”
她点头应下,实在受不了几人暧昧地冲她打眼色,狠狠瞪了她们几眼,转回廊间接着做活去了,一只花蝶停在缂丝的龙角上颤了颤翅膀飞离,她的思绪也跟着飞远了。
临到上值,四喜撅着眼睛望天,唉声叹气道:“万岁爷一个下午浸在军机处里头没出来,茶饭不进,这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我脱不开身,你盛些点心茶水往跟前送送,军国大事上咱们帮不上忙,只能做些蝇头小事儿,也算咱们做奴才的一份孝心。”
盛苡正打算这么做,便进殿挑了几块点心,沏了杯茶,一切准备妥当,提着食盒出了隆宗门,小六子正在南书房外站班,看见她摇了摇头道:“再等会儿,里头正闹腾。”
她只好也陪着立在门口,清冷的嗓音缓慢递出,“……个个都跟朕兜圈子,一拖再拖,朕找你们来是商量对策,不是听你们替他们求情的……”
盛苡盯着脚尖,几乎能想象出他这时候的样子,一定是提着下巴,紧着眉头,略微降下视线,把人困在角落里,暗自琢磨对付他的主意。
“……都住嘴!”屋内的声音猛得拔高了几度,“浙江巡抚吕庆丰先行议处,广西巡抚田榛,布政使革职,都散了!”
一时屋内哄然四起,小六子忙打了帘子,皇帝跨步从门内带出一股怒气,凛冽走了两步突地顿住脚往身后看了眼,略怔了怔。
盛苡见他走近探出手,忙掀了食盒盖子,他接过她的手绢拿了只温扑糕尝了几口,又端茶润了润嗓子,背过身接着往前走。
过了隆宗门,懿嫔下了丹徲,走近蹲了个安,皇帝皱眉道:“怎么到这儿来了?”
懿嫔从宫女手中接过食盒,觑他一眼道:“奴才听说这几日万岁爷胃口不好,备了些温扑,请您尝尝,解解胃。”
皇帝抬开步子上阶,“你先去罢,身子沉,留在宫里将养着便是,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往后别再自作主张到养心殿走动。”
懿嫔碰了颗冷钉子,僵着脸道是,看着他的袍角匆匆就离开了她的眼角。
盛苡紧跟其后,鉴于宫规,冲她略福了身,刚抬脚就被拉下了阶,抬眼一看,皇帝已经进了养心殿。
懿嫔实在难以对她摆出好脸色,撩开她手里的食盒看了眼,半只温扑掂在一方手绢之下,心里凉了以来,原来是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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