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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冷嘲着一笑,“哼,好个旧识!”
九毒心中忐忑不安,当初毒圣见到那枚龙鼎天下的盟印时震怒的模样,至今还令他记忆犹新,未免毒圣将对墨台鹰的避讳迁怒于沈犹枫,九毒大着胆子道:“师父,据说当年墨台鹰与沈犹将军是故交,沈犹将军离世之后,墨台鹰养育年幼的枫哥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
毒圣怎会瞧不出这小狐狸的心思,他瞅了眼九毒,竟出人意料地并未动怒,反而沉声问道:“此画你从何处得来?是龙鼎联盟还是大宗皇宫?”
九毒见毒圣如此询问,遂将昔日流云得画,自个儿在燕城翠楼当众题词,沈犹枫加盖盟印,以及后来向李云蓦求画再带回天门诸多种种悉数告知了毒圣。言罢,他想了想,又轻声道:“徒儿在名州被万长亭挟持之时,那阉贼居然也能吟出这首《蝶恋花》,还说这词乃是先帝龙箫所作,只是当初未来得及题上此画,先帝便崩逝了……师父,徒儿自幼便常听您吟念此词,又想起我天门那灵予洞天的牌楼也是由先帝派人所造,加之您与先帝二人都酷爱绘画桃花,徒儿觉得您定是与先帝相交甚深,于是便自作主张,将先帝的遗墨当做礼物给您带回来了!”
毒圣听罢,立时幽幽地垂下厉目,颤抖着抚画轻叹:“天意……当真是天意么……”九毒不禁脱口而出:“师父从未提起过与天庆皇帝的渊源,莫非……那十七年前发生在洗泪崖的悲剧与此有关?”毒圣目光一黯,竟沉默不言,只怔怔地凝视着画中的桃花,半晌后,方才沙哑着声音道:“出去罢……让为师独自想想……”
九毒乖乖地点点头:“请师父保重,徒儿告辞了。”说完,他跟沈犹枫悄然示意,未再多说半句便退出了剪雪阁,两人走回桃林,一面思量一面携手向林外前行,各自心中情绪难平,一路竟是无言……九毒回头望了一眼在花雨之中渐离渐远的剪雪阁,蓦然觉得,那小阁看上去竟是如此的孤独落寞,即便是阁楼四周的花树与小池,似乎也频添了浓烈的悲戚与痛染。那阁中之人抚画独坐,未有半点哀鸣与眼泪,心中却与这漫天的花雨同伤,仅一声沉重的叹息,便稀释了往日里所有的清冷和严厉,取而代之的是沾满尘埃的追忆,还有心灵深处那无尽的凄凉——
“世上可有一幅丹青能一辈子画进你的心里?”恍惚之中,毒圣看见一个少年从远处走来,悠悠然提着朱笔,年轻的面容上染着倔傲和笃定,“朕坐拥天下,却绘不出一幅能让你一辈子都记得的画么?”
“千里蓝图,万里河山都属于陛下……难道还不够么?”另一个少年淡然笑道。毒圣一怔,说话之人是自己么,自己何时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模样?
“天下纵然属于朕,可是朕又属于谁呢?”问者怅然若失,答者却是未假思索:“陛下属于大宗皇朝,属于天下万民呀……”
“朕若属于天下万民,那么续断……你又属于谁呢?”问者仍不甘心,挑着眉高声再问,答者轻沾朱笔,递与眼前的少年,淡淡道:“续断来自天门,属于天门,也终将归于天门……”
终将归于天门……毒圣轻喃着抚画坐下,眼角深深的苦涩旋即又被迷离的色彩所取代——
“续断!朕终于学会描画七星丹叶了!你瞧!比真正的剪雪桃叶还要好看数倍呢!”说话的少年雀跃无比。
“续断恭喜陛下,此画又会被那些臣子们当作至宝了。”答者径自研墨,神色却淡然平静。
“哼!那就是说不好了!”之前还欢天喜地的少年刹那变了脸色,猛地一抬袖子,刚绘好的桃花图竟被他刷地撕了个粉碎,少年一撇嘴,重新提笔沾墨,施然道:“何时朕的丹青也能被你当成至宝,朕才会真的满意!”
呵……毒圣抚画轻笑,眼中缓缓地染上一层飘渺的水雾,箫儿,你最后的丹青如今就在我的手中,果然是被我当成至宝呢……他轻喃着抚上画中的桃叶,七星丹叶,世间惟有灵予山上那无忘峰的剪雪桃树能生出如此奇妙的叶子,箫儿,你画到最后一幅丹青仍是如此执着么……
霎时间,毒圣抚画长笑,凄厉的笑声直震得桃林中的花雨簌簌乱落,良久方绝,他竟是泪如雨下,仰头叹道:“好!好!你我终究是未相负,他日黄泉之下,我以此画祭你,你尚该瞑目了罢!”
言罢,毒圣兀自站起身,既未收起案上的《桃花芳菲图》,又未再看其一眼,他缓缓地踱到剪雪阁外,无声地立在游廊之上,凄然望向林中漫天飞舞的粉白花雨,无忘剪雪,剪雪忘情,忘之未忘,终究不忘,此时此刻,毒圣心中被撩开的不仅仅是二十年前的痴爱,十七年前的伤疤,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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