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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填满了铁砂子,一打出来能覆盖两米的空间,威力不亚于霰弹枪。自己只受命活捉他,虽然可以打他胳膊、腿,但是只要他一枪发出来,那一枪管的铁砂子准能让自己人受伤。这枪能打死野猪,决不是闹着玩儿的。旁边怎么还有外国人?日他妈的怪。更不能轻举妄动。
“李澳中,你束手就擒吧!”金副政委爽朗地说。
李澳中笑了笑:“诺得院长,实在不好意思,打搅你们清修了,请回到院子里吧。思茵,你也进去,到教堂钟楼上。”
修士们默默地和白思茵进去了,却没有关门。
“老金。”李澳中枪口只瞄准金副政委,“我现在有证据能证明我的清白,只要你们能以任何方式让我到北京见儿子一眼,我立刻跟你们走。”
金副政委断然拒绝:“不行,你清白不清白那是法院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我只受命逮捕你。”
“那你来吧!”李澳中不说话了。金副政委当然不去,他凑到一个武警的耳边问:“能不能一枪命中他手腕,打落他的枪?”
武警有些为难:“困难,他端着火枪,两只手臂和枪杆贴在一起。换了一般人还能冒一下险,但李澳中是刑警,枪法很好,反应快,很难阻止他打出一枪。”
金副政委皱了眉,退得远远地打手机请示上级。寂静的山野中,双方紧张地对峙着。这种场面给随行的记者们很大的刺激,根本不顾枪战迫在眉睫,打开摄像机拍个不停。报社记者们更绝,数码相机拍到的照片立刻就输进手提电脑,通过网络发回了报社。
李澳中丝毫不理睬,带着白思茵上了钟楼,尤其是李澳中上钟楼前还抱了两床被子,看样子是打算长居了。教堂的钟楼上视野宽阔,下面只有一条楼梯相通,非常安全。武警们包围了钟楼,在墙头树梢布置下狙击手,却对他无可奈何,上面有严令不准将他击毙,虽然可以将他打伤,问题是抓他时必定有人得挨一火铳。最让他们恼火的是李澳中过得比自己还舒服,把被子往钟楼上一铺,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有时候还小憩一会儿。修士们也按时上去送饭,吃完了饭李澳中还问金副政委要烟,抽得吞云吐雾,惬意无比。警察们看得个个恼火。
李澳中不理会警察,坐在狙击手看不到的死角,一手端着火铳,一手拿着笔记本翻阅。白思茵坐卧不安,精神紧张,李澳中就安慰她:“别紧张,我当警察久了,他们的行动清楚得很,你尽管睡觉,只当他们在地下给你看门。睡得踏实点儿。”
警察们气得鼻子冒火。李澳中安慰完白思茵,便又去看那本笔记,其后的记载更加惊心动魄,白长华的遭遇也更加残酷。李澳中沉浸其中,感觉自己比在警察的包围下还要紧张。
8
我的心脏重重地一震,几乎站立不稳失声惊叫,在地道里远远地回荡:“你……你疯了!他是林茵的父亲呀!”
卢婶没有回答,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听见我的说话,只是沉浸在让她自己也感到恐怖的情绪里喃喃自语:“老林,你我都该死了,把希望留给下一代吧!你不是说过,咱们献身革命,就是为了让下一代生活得更好吗?如果咱们自己成了他们幸福的累赘,你说,咱们该不该粉碎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卢婶,卢婶,你告诉我,你是开玩笑的!”我摇着她的手臂,“我听你的,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走?”卢婶疯狂地大笑,“你走,阿茵怎么办?他一告发,不但地道里的无辜的人都得死,公社知道林茵怀着孕,而且是你的孩子,她也活不了!”
“那……那我带着林茵一块走!”我乞求地说,“不能杀林先生啊!他是个民族的财富。”
“这个财富已经被毁了。你放眼看看,我们的民族已经毁灭了多少财富!空荡荡的大地上还留下些什么?”卢婶说,“你带着阿茵一块走,你能逃过于富贵的追捕吗?阿茵怀着孕,她能受得了翻山越岭之苦吗?只有杀了林幼泉,然后用鸡骨头打掉阿茵的孩子,这一切才会平静下来,你们才能够活下来。你才能带着林茵和地道里那些可怜的人想办法逃出镇子。孩子,你以为我忍心杀自己的的丈夫吗?你告诉我一个不需要杀他的理由!如果没有,那就让我背上杀夫的罪名,让全世界来唾骂……只要……只要你们好好的活着……”
她终于失声痛哭,那种肝肠寸断和痛苦让我的灵魂也渐渐麻木。
那一晚是我生命中最血腥的夜晚,疯狂、嗜血、残暴的恶梦整整纠缠了我一生,让我成为阳光底下一个透明的罪人。是的,我在犯罪。我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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