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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慈宁宫,脸色有些苍白的欧阳太后半靠在云床上,不时的轻咳几声。
皇后坐在床畔的锦凳上,望着太后,神情有几分担忧。
司马陵立在皇后身侧,眉头微紧。
一月前,太后便有些不适,也用了不少药,不见好,这几日反倒愈发重了些。
精神也越加不振。
看着皇后和太子的神情,欧阳太后笑了笑,“不过有些风寒小症,你们做这幅模样作甚?”
皇后笑着,眼中却还是有一抹忧虑。
王老御医说太后乃是心郁所致,需得打开心结,病方能见好。
可这心郁……
一时无言。
顿了片刻,皇后道,“听李嬷嬷说,母后今日睡得不怎么安好。”
太后沉默片刻,轻轻叹气,“近日来,我总是梦见先帝,他好似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可每回却又听不清。”
皇后一怔,“可是先帝有什么话要嘱咐咱们?”
太后颔首,喟然道,“我也这么想啊。”
太子上前一步,“皇祖母,不如让孙儿明日去一趟纯元观,替皇祖母上炷香,可好?”
皇后点了点头,看着太后,“陵儿此话倒是适宜。明日正好十五,让陵儿去拜一拜天君,看能否让天君通融,有所助益。”
太后怔了怔,起身下榻,皇后赶紧上前扶住,“母后若有事吩咐便是,起来做甚?”
太后起了一半,只觉身子撑不住,也就躺了回去,叹了口气,“陵儿,取纸墨来,替皇祖母写。”
一旁侯立的宫人赶紧取了纸墨来。
“欧阳云华,建熙四年,病卒海郡。”太后半眯着眼,轻声念出几字。
太子一愣,回神伏案疾书。
片刻,成。
伸手接过太子所写,太后淡淡一笑,“明日在观里化了。”
遂闭目养神。
待皇后太子退下,太后缓缓地睁开眼,视线停在虚空的某一处。
“记得那时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先帝爷,穿心字罗衣的是我,可彩云却是她……对么?”太后喃喃道,“我把她嫁去了海郡,你虽未说过,可心里却是一直怨我的,对么?”
一室的金碧,映得太后苍白的面色愈加黯淡。
又过了片刻。
太后低声似自语,“你走了两年,她便死了。”
轻轻的阖了眼,太后又回到了女儿节前夕的那个梦境。
垂髫少女,心字罗衣,笑看燕一起飞。
俊美少年,锦袍语带,束金冠,翩然而至。
两两相望间,含笑脉脉……
良久,锦幔后的宫人只听得云床上的太后一声长叹息。
次日一早,太子带了玉兰并数个侍卫轻裘出京。
一个时辰后,便到了西山纯元观。
纯元观并非千年道观,却在大汉境内赫赫有名。乃是先帝继位之时,下旨为元天师所敕造。
建熙元年,元天师从朝中退隐后,就再也没回过这纯元观。
朝廷只好另外指派了观主主持道观。
可即便如此,在道教兴盛的大汉,纯元观也是香火鼎盛之极。
每月初一十五,来观内求签问卦者,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皆是络绎不绝。
接到宫里的旨意,观主一早便让童子在山下迎客处,向诸香客道明观内今日谢客。
宫中也早早的派了人手在四下护卫。
在殿内持香供奉了三清天尊,行过了大礼,太子行到殿外的香炉处,将昨日写就的纸片丢了进去。
雪白的纸片瞬间发黄,火星点点,片刻已成灰烬。
太子望着香炉微微出神。
等了半晌,玉兰上前一步,“殿下,此处烟重。”
太子回神,微微颔首,提步朝观外行去。
走到观前,却是偌大一片空地,长长的白玉阶蜿蜒而下。
风吹衣抉翻飞,视线内一片青葱。
脚下连绵的青山一直绵延数里,在初冬的微寒中,更显沉稳之态。
“那里是何处?”太子抬手一指。
右侧山腰处凸起一个小山头,山头之上是一座小小寺院。
围墙圈起老旧殿宇数间,庙后似有一座小小腊梅园,远远看着,倒是别有几分清趣。
可若同纯元观的巍峨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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