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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雨叫了起,两个丫鬟方站起身来,顺手接过似月给曦雨解下的披风。
曦雨一笑,随手从荷包里捻了两颗沉香出来:“两位姐姐拿着玩罢。”
大家子里的规矩,头一次见面的主子赏下了东西是不能辞的,两个丫鬟忙接了赏,笑道:“谢哥儿的赏。”
程夏桢从锦绣手里取过那粒沉香捻了捻,又微凑近闻了闻:“果真是个财大气粗的,竟拿着这个来赏人。”
曦雨一挑眉:“我平常不用什么熏香的,只叫她们在屋子里摆些花儿草儿,再不就是新鲜的果子放在薰炉上,慢慢烘出果子香来。这两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随手装进去,今儿原也没预备什么东西,要不就送这两位姐姐几匹缎子做衣裳了。”
程夏桢将那粒香丸递回去,折扇一开,扇起丝丝凉风:“别想着这礼薄。这个叫做‘温郁’,和这个一般大的实心赤金丸子值多少钱,这个就值多少钱。”说着又似笑非笑:“别把人给看寒碜了。”
锦绣和锦华凛然一惊,不敢再说话,手上越发仔细恭敬了。
曦雨笑嘻嘻地:“倒没想到你对香料也这么精通,我向来是别人给什么就用什么,也不甚在乎这个。”
程夏桢一挥折扇:“本公子从来诗酒风流,怎能不通香道?”
曦雨抿嘴笑,程夏桢此人,着实知情识趣,又不满腹算计,不失为一个良知益友。
“快来快来,可就等着你们俩了。”花园里早摆上了几席酒肴,天上几缕云丝,稍稍遮挡住了炽烈的阳光,幸而今天并不很热,花园内搭起了纱篷,又将日光挡去了一层。
酒宴就摆在纱蓬下面,被大片的花中逸品、瑶池仙卉簇拥着。范临忙迎上来:“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曦雨笑眯眯回礼,有一段日子没见这范狐狸笑弯弯的狐眼了,还怪怀念的。
“原想着公子未必会来,没想到竟肯给我这个面子。”范临把曦雨让到席上坐下,还专门把她的席位安排在林子晏和赵书霁中间。
林子晏嗤笑出声:“她巴不得有个借口能出门玩呢。”
曦雨“哼”了一声,不甘示弱:“总比某些人,出门不出门都没人管没人问得强。”
众人脸色均是一变,身世是林子晏的痛处,他们关系再好,也没人敢拿这个肆无忌惮地和林子晏开玩笑。
“那也来得自由,别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林子晏头一昂,用眼角看她。
哈?怎么没大吵起来?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众人张大嘴。
“你”曦雨气结,自从名咒之事出来后,她的出行的确就极不方便,上次出门还是有温乔、周霞这样的高级术士和她一起,才被放出来陪客人逛街;这次出来,更是全副武装——犀角灯笼、串珠蜻蜓、各式各样的符篆等等,连马车上都被涂山瑾刻上了符篆和法阵,来的又是门户严密的高门深府,聚会的又都是有本事的人,这才又被放出来。
林子晏看见她被气得脸薄红的样子,心中颇为得意,端起茶杯来掩饰唇角的笑意:这死丫头倒是一点也不避讳,每次吵架拌嘴,总把这个拉出来刺一刺他。但是,在她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的轻蔑、鄙视,倒像是小孩儿吵嘴,这个说“你是没人疼的野孩子”,那个说“我听说你是从茅坑里捡来的”一样,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在意了。
曦雨兀自在那里生闷气,没注意这边厢众人由惊异转为崇拜的眼神。范临眼珠子一转,看见带着笑意的林子晏,“嘿嘿”一笑:“好歹给我这个主人面子,两位先缓一缓,出了这个门,随你们这对冤家怎么吵去。”
曦雨小脸窘迫地又一红,林子晏神色自若,将茶杯放下。
范临招手示意,周围侍立的丫鬟们上来,将个人的酒杯里都添上了酒:“先饮了开席酒——”
众人一齐举杯,都饮得涓滴不剩。
“夏季里盛花的不多,也就是蔷薇、茉莉、菡萏、百合、木槿等等,可巧我近日竟得了几株少见的品种。不敢一人独赏,特请你们来一同观赏。”酒过三巡,范临拍拍手掌,便见一个身材修长,全身淡素的少女,捧着一盆花儿,如飞云散雾一般走过来。
众人再定睛细看,那花盆中一枝纤秀,长长的柔嫩花瓣倒卷,白色的花瓣尖儿,到花瓣根的时候渐变成红色,最奇特的是,花瓣上面还洒了点点红斑,分外俏丽。
“这是南边的异种,叫做‘鹿子百合’。瞧这红斑点和梅花鹿身上的斑点仿佛,故此才得名的。”范临手指轻抚花瓣,向众人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