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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还有没有王法啦……鞋,我还没穿鞋呐!”可已经没有人理会他,被架到院子里,就有人把一个又高又大的纸帽子扣在他的头上,马德全奋力挣扎不断地晃着头,这个东西怎么会是他戴的,绝对不能戴。
纸帽子反复落下,社员就有些恼火,用膝盖狠狠地顶了一下马德全的屁股,大声地喊,“不准动,再不老实别怪我们不客气!”这是以前那些唯唯喏喏的社员吗?马德全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他似乎已经忘记自己以前是怎样对他们大呼小叫,现在你已经失势,谁不想趁这个机会踩你两脚出出气?马德全挨了揍,就不再挣扎,任凭别人把纸帽扣在他的头上,一直以来都是他斗别人,今天角色终于转换了一回。院子里的嘈杂很快就惊动了另一边屋子里的马革命,他披着衣服拖拉着鞋跑了出来,看样子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匆忙跑来的马革命推搡着众人,“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不怕马德全自然就没有人再怕马革命,他推别人对方也拨拉他,人家人多他就一个,所以他根本靠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架着他爹往外走,就着急地喊,“你们得把我爹弄哪儿去?”陈旺业这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我们要批斗反革命当权派马德全,就在生产队的院子里,全体社员都要参加,等会儿你也去啊,要大义灭亲才行。”马革命目瞪口呆,马德全这时让人架在半空像只马戏团的猴子,他蹬着腿哭丧着脸喊,“革命,革命,有人要陷害我,你一定得救我啊!”这自然又招致了陈旺业不屑的挖苦,“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待问题的好。”说着,就带着人又闹哄哄地出了马家大院,和来时一样迅速,就像一阵飓风刮过,虽然带走了什么却没留下什么。
马革命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左右转了几圈,最后还是不知这脚该落在哪个方向,说马革命不懵是假,所以他心里虽然急着要救他爹,可满脑子浆糊没一点儿主张。乡上已经乱了套是众所周知的事,早先那些乡干部抓的抓关的关如今都换了生面孔,一个个都声称自己是领导,可真要他们出面管事却都摆着手溜的比谁都快。可就算明知没有用,也不能不去试试,马革命想到之后就慌慌地往乡上跑,在他垂头丧气往回走的时候,他爹已经被人押在了大院。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那两根绑电影屏幕的木杆经过这些年的风吹日晒依然挺拔,它们清楚地见证了黄羊堡村的每一次批斗过程,不长时间之前还是马德全领着人在这里批斗陈家的人,转眼双方就对调了角色,马德全像个罪人一样站在那里,被人紧紧地摁住双肩,身子不由衷地就向前倾去,硕大的纸帽子也把头压得都抬不起来,而陈旺业这时像得胜的将军一样昂首站在众人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对马德全说,“说吧,说说你的问题吧。”
马德全却把头扭向一边不吱声,陈旺业就有些愤怒,“好呐,看样子是想和人民群众顽抗到底!你也不看看,从古到今,凡是和人民作对的,哪一个有好下场?再强大的反动派在人民面前也都是纸老虎,你不要顽固不化失去这最后的坦白机会。”马德全还是撇着头一言不发,他心里也在赌着气,就不信自己根红苗正干了一辈子革命,还能让一个地主狗崽子给污陷了,这天永远都是解放区的天,解放区的天永远也都是明朗的天。
陈旺业见马德全的样子知道他是不准备配合,就转身对围观的社员说,“既然给他机会他不要,那我们就不要客气,大家都来揭发,这只会加重他的罪行。”让群众揭发确实是个好办法,谁平时里不得罪个人?尤其马德全当了十多年的村干部,黄羊堡村大到置业嫁娶小到衣食住行,哪一样不得经过他的手摅一遍?马德全高高在上的时候,事情即使有处理不妥的地方,社员也得点头说好,气都积到心里去了。现在机会简直千载难逢,就像翻身农奴当家作主批斗地主一样,马德全成了新社会众人的靶子,这个站起来说那年他在地里干活儿因为和马德全顶了几句嘴就遭到报复连着好几个月都被安排干最苦最累的活儿,那个接着又说马革命那年结婚时他因为家里没钱就没送喜钱去结果不久之后他儿子娶的外乡媳妇进村时马德全就拿三拿四地不给解决户口,一直拖了一年多他儿媳妇才从生产队里分到粮。群众的热情越高涨,马德全的罪行就越恶劣,到最后,哪天他走到谁家墙边把擤鼻涕的手往人家墙上抹都让人揭发了出来。
目的已经达到,陈旺业就颇有气度地挥了一下手,“同志们,先到这里,大家先停停。”人群安静下来后,陈旺业就走到马德全面前,用手掰过他的头,“怎么样?你认不认罪?”马德全白了陈旺业一眼,用力把头拿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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