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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至于,我已经给压了下去,不过队里要周济他们一下。”
陈根清告诉我,无论什么年代,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指望别人你会连风都喝不上。陈根清这样说显然是因为他并不满意村里给他们的照顾,实际上生产队只是多分给了他们九十斤米,那是陈旺宗三个月的口粮,一个月三十斤。马德全的意思就是权当陈旺宗还没有死,这三个月还给生产队干了活儿,所以依旧分给陈家他的口粮,但什么事情也不能没完没了,你也不能太得寸进尺,生产队没有义务白养你们全家,这样就已经算是不错,知足吧!
“就是不满足又能怎么样?我们还敢跟生产队争吗?别说那时我们还是黑五类,就是成分好也不敢和生产队去争,那是不会有好果子的,自古就官官相护,走到哪里也不会有人说你普通老百姓有理。”陈根清擦了擦眼角的泪,“由于我爸一直音讯全无,毫无疑问肯定是死了,可找不到尸体是个麻烦事,殡都没法儿出。那时的形势也不允许再大操大办这样的事,我爷爷就让我妈找出我爸以前穿的衣服鞋子,弄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找个包袱包起来,拿到坟地里挖个坑埋了,然后树起坟堆就算是我爸的坟了。我和我姐跪在那里烧了几道纸,磕了几个头,就算是尽了儿女的孝道。”
“那年代,家里要是没有男人,日子是很难过的,尤其我妈拖着两个孩子,还有我爷爷一个老人。虽然我爷爷给我小叔写了信,可他却一直都没有回来,后来我爷爷又写了信,还是不见我小叔的影子,甚至连回信都没看到。我爷爷就气得直骂,说这个兔崽子一定是在外面享上了福就舍不得回来了,连他老子都不要了。我妈就劝着说可能是组织上不放。我爷爷就说那他也应该回个信儿。我妈只能说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吧。我妈说的没错,并不是我小叔不想回来,那时候到处都乱,信能不能安全送到都是个问题,就算送到了,我小叔那段时间也不是呆在火车上,别人根本就找不到他,所以我爷爷写的信可能根本就没送到他手上。”
“你小叔没呆火车上?那干什么去了?”
“那时候,我小叔正忙着到处参加运动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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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旺业回到黄羊堡的时候是下午,那时村里的人正在地里割晚稻,镰刀闪闪,稻秸飞扬。大家正忙得热火朝天,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你们看,那不是陈家的老二吗?他怎么回来了?”时间在这时仿佛凝固了一下,所有人的姿势都僵在那里,只有眼睛还在动。
停了一会儿,就又有人说,“没错!是他,你们看,头上怎么还戴着军帽,他也当兵了吗?”
“可不是?你们看他走路的样子,像蟹子,很跩啊!”
被人称作很跩的陈旺业走在回家的路上确实踌躇满志,走到村口看到地里的人很多,他就故意停了下来,他的意思或许是想等众人跑来和他打招呼,或者围上来夸他的衣服好看帽子漂亮,可地里的人似乎太不懂风情,竟然没有一个理会他的。这让陈旺业顿觉十分无趣,失望地咒骂着到底是乡下人没见识,骂着就准备进村,不想这时,马革命却从村里出来了。
地里有人割稻子,村里场子上有人在用机器打稻子,马革命就在做最轻快的活儿,赶着马车驮稻子,他一直喜欢的拖拉机也一直都没配备上。看到陈旺业,马革命长嘘一声呵住马车,惊讶地上下打量,眼前的这个人是陈旺业吗?几年不见小子出息了!身上穿着绿军装,就是领子上缺两块肩章,头上戴的帽子可是货真价实的军帽,那五角星绝对假不了,普通的帽子上可是不敢有的。还有,陈旺业好像也精神多了,以前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驼着个腰耷拉着眼皮,邋里邋遢的一副二流子相,这不就在外面混了几年,腰也直了眼睛也有光了,难道这么快就混发达了?
马革命还是很谨慎地问:“是旺业啊?哪阵风把你吹回来了,不是在火车上吗?”
陈旺业就仰着头说:“都什么时候了,谁还干那个?现在党中央正在领导新的革命,我现在是特派员,回咱村来领导大家闹革命的。你看看,我这还没进村就知道村里有多落后,连个标语大字报都看不到,你们整天都在干什么,难道光有闲工夫打稻子?”
马革命让陈旺业说的目瞪口呆,真是士别三日得刮目相看,这陈旺业是从哪儿学来的?当年离开村里时他可是个满嘴只会说脏话的乡巴佬,这几年不见就脱胎换骨了,说起话来简直像是中央首长,难道他真的是党中央派下来的特派员?
陈旺业没用大家疑惑多久,自己就晾出了证据。随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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