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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普通的事情,陈旺喜同志从众多报名的人里脱颖而出,使咱丰里乡在县里没有丢脸,你们一定要高度对待,充分利用这个机会,调动起全村人的积极性,争取在生产建设上再上一层楼。
马德全放下电话,心里就有点儿不痛快,她陈家是什么人,陈旺喜怎么就能进文工团呢?可乡里确实是这样说的,他又问了一遍,千真万确就是这个陈旺喜,绝对没有同名同姓的第二个。马德全对陈家可是苦大仇深,旧社会他是佃农,没少受陈家剥削,想不到风水轮流转,现在终于他转到上面了,这些年每当他看着陈隆毓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的自豪就难以言表。可这风水也转得太快了,怎么他陈家也成军属了?成了军属可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再做什么就得好好掂量掂量,所以马德全是一肚子的不服气,却也没有办法改变,组织上的决定又怎么会错呢?要错也是他的错,一定是他的思想没跟上组织的步伐,这可是个可怕的信号,不进步就等于退步啊!马德全在心里这样想着,就招呼着其它人,商量着怎么去完成上级的指示。
锣鼓在门外响个不停时,陈隆毓还有些发懵,当听到是陈旺喜被文工团选上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界确实是变化太快,快得他都反应不过来,就像当他还在盘算着明年是不是应该提高点儿地租时,革命的队伍就打来了,眨眼间所有的地契都成了废纸。这十年来,他们陈家见谁都得低头,就像是前世欠了人家的要这世来还,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怎么突然陈旺喜就又成了女兵?陈隆毓站在那里呆呆地发愣,竟然都忘了招呼,马德全也没有要坐下的意思,说这都是党的政策好,你们可一定要感恩戴德加倍支持党的领导,为咱村的生产建设多出力才行。说完,马德全就走了出去,他是特地选在傍晚干活的人都在食堂领完饭回家后才到的陈家,这样既让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也按照上级的要求制造了影响,而且又不耽误生产。
外面闹成那样,陈旺喜在房里自然不会听不到,虽然没出来,但她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心里就像揣了个兔子开始“嘭嘭”乱跳。陈旺喜是在担心,她担心她爹不同意,所以她没敢直接去见陈隆毓,而是偷偷把她娘花二娘找到她的房间,她是想让她娘帮她向她爹求情,别阻挠她进文工团。陈旺喜也早就做了决定,如果真被文工团录取,她是说什么也要去,这种机会一辈子可能也就一回,可男人却多得是,没有卢福林一定还有王福林李福林一大堆。
花二娘是陈旺喜的亲娘,她的名字有些奇怪,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二十多年前,陈隆毓去了一趟省城,他去的时候是两个人,他和一个随从,回来时就成了三个,多的那个人就是花二娘。花二娘到黄羊堡的时候就没有名字,陈隆毓也没多说,陈祖寿也没多问,儿子讨个偏房是很正常的事,他甚至还巴不得这样。陈祖寿的父辈给他起的名字叫“祖寿”,意思是希望他能长寿,事实上陈祖寿也没辜负他们的希望,只是这人无论有多长寿,早晚都难免要归天,自己归天了不要紧,重要的是家族的香火不能断了,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一想到这件事,陈祖寿的心里就惶恐不安,因为他只有一个儿子。从给陈隆毓起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陈祖寿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多生几个儿子,别再总是脉脉单传容不得有任何意外。可事情说来也怪,到了陈隆毓这里,也是只生了一个儿子,就再也不见儿媳妇的肚皮有动静,似乎是上天故意在考验他们陈家的香脉,你说陈祖寿怎么能不着急?花二娘到了陈家,陈祖寿就又看到了希望,自然也不会阻挠,只是当他听到下人们私下里议论这个花二娘是省城堂子里的粉头时,他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心又悬在了半空,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粉头,那她还能生育吗?
陈祖寿刚松弛了两天的心又重新吊了起来,这种事情也让他特别为难,他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真难开口去问晚辈们的这些事情,可不问这心里又总是七上八下的,怪只怪自己的婆娘短命,早早就撒手走了。陈祖寿憋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像憋尿一样终于憋不住了,再不放出来就得出人命啦,这才把儿子找来。陈祖寿慢吞吞地喝了好几口茶,话还是没说出来,可陈隆毓早就看出来了,他爹今天有事,而且事情看起来还不一般,要不他不会这么严肃。陈隆毓就想,我也别等了,主动问吧,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该挨的怎么着也得挨。陈祖寿见儿子开了口,就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这新开的田呐,地是好地,就是不知能不能长出芽来?”
陈隆毓当时愣了好长时间,心里一直在纳闷,新开的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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