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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颗心跳得飞快,手心里冷汗直冒。
众人将目光移向刘秀,刘秀沉吟片刻,忽然挥挥手反示意大家重新坐下。众将惊疑不定,不安地左顾右盼,警惕四周动静。
我伸手握住刘秀的手,他冲我哂然一笑,从容不迫地朗声高呼:“邯郸将军与我乃是至交,他来得正好……有请邯郸将军进来叙话!”
我手指一颤。
话传了出去许久,堂外始终无甚动静。过得片刻,那驿吏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心虚的笑容:“是小的看错了,邯郸将军……不曾来过……”
刘秀剑眉一轩,不怒而威:“竟敢无中生有,欺蒙本使,还不给我滚出去!”
驿吏吓得腿股打战,满头冷汗地退了下去。
众人这才从惊魂中找回些许神志,邓禹笑着赞了句:“明公好气魄!好胆识!临危不乱,竟能一眼识破那小人耍的小把戏!”
刘秀微微一笑,并不居功自夸。
在众人的笑声与赞叹声中,我长长地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吓死人了,那驿吏煞有介事,搞得跟真的似的,若不是刘秀镇定,估计我们这一堆人今天都得阴沟翻船栽在这里。
“此地不宜久留,诸位可已吃饱?”刘秀环顾四周,语调沉静厚重。
邓禹接道:“那驿吏既已起了疑心,我们的身份迟早必被拆穿,还是趁早离开饶阳为好!”
众人皆表示赞同,于是收拾行囊,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撤离驿馆。
车马驶近城门,才要准备出城,忽听身后远远地有人放声大叫:“来者不善——勿要放行——”
我扭头一看,那人提着长裾一路追来,气喘如牛,可不正是驿馆的那名驿吏?
守城的士卒本已打算放行,这时听得那驿吏一迭连声地示警,纷纷围拢起来,更有人想将洞开的城门关上。
我急了,大叫道:“冲过去!”可惜嗓子哑了,喊出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
“冲过去——”同样的三个字响亮地从我身后传来,却是发自邓禹的振臂一呼。
我拔剑出鞘,左手攀住车轼,一脚踩上车上的横栏,迎风而立,准备来个鱼死网破的最后拼杀。
其实这时我大病初愈,肌肉酸痛,手上握着长剑尚且不停地打战,真要让我杀敌,我搞不好会先砍到自己。刘秀显然也清楚我的身体状况,从身后一把将我抱住:“下来!不许再乱来!”
“可是……”
“一切有我!”
蓦然回首,刘秀浑身散发的那股杀气看得我不禁一呆。
“秀……”
“我不只是你的夫君,也是你的倚靠——你还有我,所以无须逞强!”长剑在手,他不容置疑地将我拉到身后。
眼看一场血战即将爆发,却听混乱中门卒中有人高喊了声:“天下讵可知,而闭长者乎?放他们过去!”
那人显然极能服众,一声令下,原本已关上一半的大门重新打开,我们的车马急速地穿越而过。
诧异中我扭头眺望,一名绿衣门吏手持长剑越众而出,一剑刺入那名大呼小叫示警的驿吏的身体。
最后落在我眼中的一幕,正是那驿吏缓缓倒下的残影。
1�渡河(1)
滹沱河位于饶阳之南,激流奔腾,宽约数百米的河面终于将我们这群精疲力竭的亡命者挡在了河边。
寸步难行,王霸奉命前去探视,回报的结果让人心寒发抖——河水湍急,河面上没有一只渡船。
邯郸的追兵已经逼近,自从我们的行踪在饶阳暴露,已经完全处于挨打被追的境地。要想活命,逃亡的脚步就一刻都不能停留,哪怕累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不想死,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一刻也不能停!
然而……
滹沱河!
绝情的滹沱河将我们硬生生地堵在了河岸。
身心皆疲的众人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打击,逃亡的士卒日渐增多,这些逃散的人一旦遇上邯郸的追兵,我们的行踪立即便会被发现。
在风雪中昼夜兼行换来的代价是惨痛的,蒙霜犯雪,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冻裂生疮,尤其是脸上,每每张嘴说话牵扯到脸部肌肉,都会感到一阵钻心的疼。
这一日我随王霸再探滹沱河,仍是一无所获。无法找到船只就无法渡河,无法渡河就意味着我们只能等死。
“大司马!”
“元伯!”见到我们回来,刘秀等人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