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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黄、刘伯姬两姊妹整日以泪洗面,汉代号称以孝治天下,孝道乃是儒家学者的根本道德,可想而知樊娴都的死对他们这些做子女的打击有多大,特别是……受非常时期所累,他们居然没法为母亲完成最后一件人生大事。
据说刘縯这几天的脾气相当暴躁,军营中有但凡士兵有违纪者,轻则关押大牢禁食,重则被竹板打得皮开肉绽。
如此焦急地等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日晌午,善解人意的刘嘉悄悄托人带来口讯,下江兵同意会师,联合兵力一同抗击新军。
我把消息告诉了刘氏姊妹,她俩皆是喜出望外,总算略略扫却多日的阴霾,脸上添了几分笑颜。我找了个借口溜出房间,打算去找刘嘉把细节打听得再清楚些。
出门没走几步路,便见李轶站在中閤探头探脑,不停地踱步,一副踌躇的样子。我瞧着又好气又好笑,悄无声息地猫腰绕到他身后,冷不丁地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吓到他的同时我跳开一丈,故作惊讶地问:“季文?原来你在这啊!方才伯姬还问怎么好些天不见季文的影儿,还以为你当真也去了宜秋呢。”
李轶先惊后喜:“伯姬……刘姑娘真的有提到我吗?”
他说话的样子分外腼腆,我不由得对他增加了几分好感。其实这个小伙子长得不赖啊,品貌端正,家世也与刘家相当,不知道刘伯姬哪点看不上人家,居然一次都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我轻咳一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可有你堂兄他们的消息?”
“哦,那个……明后天应该可以赶回来了吧。”
“谈得怎么样?”
“还不错。下江军起初不愿合作,张卬与成丹极力反对,倒是那王常有些远见卓识,力排众议……这事最后算成了,接下来就看如何抵挡这次新朝的十万大军。”
我低头沉吟。下江军也不过才五千多人,加上汉军现有的兵力,就算大家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这样以少对多的胜算几率,仍是微乎其微。
我有多久没见过刘秀了?
好像自从回到棘阳,我和他就再没单独接触过,平时即使碰面,也不过是混在人群里来去匆匆。
2、抑情(2)
这会儿他就在我面前,低着头,弯着腰,对着床上的刘家姊妹俩喁喁细语。刘黄关切地询问着他们兄弟去宜秋时的情形,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刘秀的回答总是避重就轻,报喜不报忧,把一趟惊心动魄的经历说得就和出门旅游观光一样轻松。
三个人都是极力避开母丧的伤感话题,在这种关键时刻,两姊妹也不愿意再给兄弟增添负担。作为一个旁观者,我竟非常能够觉察出他们彼此间的关怀之情。
刘秀也是个不得闲的人,他和李通两个是刘縯的左右手,缺一不可,所以只在房里坐了一刻钟便离去。刘伯姬极力怂恿我去送他,我哪能不明白她心里盘算的那点小九九?
假如我矜持拒绝,反倒显得我矫情做作,索性大大方方地应承下来,一路将他送出门。
“回去吧,不用送了。”
短短半月的时间,刘秀却仿佛历经沧桑,一向温润清澈的眼底脉脉流淌着一种难言的悲切,但是嘴角仍是柔和地勾起一道弧线,看似在笑,我却觉得他在哭。
看着这样一张充满矛盾的脸孔,我那种心疼的感觉再次升起,胸口一热,不假思索地说:“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他肩膀微微一颤,眼睛快速眯起,笑容尴尬地凝在唇边,但转瞬又恢复自然,笑道:“说什么呢?”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要多保重身子,恶战在即,你……”
我转身就走。这个人……该死的家伙,不管对什么人都坚定地竖起防护墙,没有人能够跃过那道墙,触及他的内心。他其实是个可怜又怯懦的家伙,不敢把真心显露给任何人!
手腕一紧,他从身后牢牢地抓住我。
我轻轻一挣,他随即松手。我没再往前走,却也并不着急回头,背对着他,听着那平缓的呼吸声慢慢粗重起来。
“你以为自己能够撑多久?”我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嘲弄地说,“明明笑得比哭还难看……”
“能撑多久是多久。”声音低沉,极力压抑着悲伤,他在我身后平静地回答,“有那么多人在伤心流泪,已经够了,笑远比哭要难。”
笑远比哭要难……
那么,明明想哭的时候,却还得强迫自己微笑,是为了什么?既然知道难,为什么就不会挑个简单点的方式让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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