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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出一个可怕的举动:一个巴掌,一个大巴掌,巨大得如同戴假牙套的悲伤,巨大得如同半个世纪在法国所有泳池畔混乱的交欢。穿睡衣的男人消失在水中。
他如此快速、直接地下沉,捷克学者以为自己杀了他;一阵呆愕之后,他弯下身将他扶起,在他脸上轻拍了几下;男人睁开眼睛,无神的眼光看了看身前畸形的幽灵,之后挣开身游向扶梯,去找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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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蹲在泳池畔,注意看穿睡衣男人的打斗和溺水。当他踏上池畔的方砖时,她站起身朝楼梯走去,没回头,但走得不快以便他能跟着。如此不发一言,浑身湿透,他们穿越大厅(众人已离开好久了),穿越走廊回到房间。他们的衣服滴着水,他们冷得发抖,他们该换衣服。
之后呢?
什么,之后?他们将会做爱,不然你想他们会做什么?今夜他们会很沉默,她将会像个受到伤害的人般呻吟几声。因此一切又可以继续,他们今晚第一次演出的这一幕将在未来的日子、未来的礼拜里不断重演。为了显示自己置身于所有的庸俗、置身于她鄙视的平凡世界之上,她会逼他再下跪,再道歉,再哭泣,她会比这一次更恶劣,让他戴绿帽,公开自己的外遇,让他受苦,他将会反抗,会更粗俗,威胁,决定做件卑鄙已极的事,他将会砸花瓶,吼出可怕的脏话,她会假装害怕,控诉他是个暴力份子、攻击者,他又会下跪,又哭泣,自认错误,之后她又允许他和她上床,如此继续,如此继续几个礼拜,几个月,几年,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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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捷克学者呢?舌头舐着摇动的那颗牙,他对自己说:这是我此生剩下的:一颗摇动的牙和必须戴假牙套的恐惧。没别的了?什么都没了?没有了。在一阵突然的领悟中,他觉得发生的事并非是一个崇高的际遇,充满悲剧性且独特的事件,而是杂乱一堆的混沌事件中一个极小的部份,这些事件急速穿过地球,使人无法看清它们真正的面目,如此急速而或许贝克将他视为匈牙利人或波兰人是对的,因为,或许他真的是匈牙利人或波兰人,或是土耳其人,苏俄人或甚至是索马利亚垂死的孩童。当事情发生太快时,没人能确定任何事,任何事,甚至他自己。
当我说到T夫人的那一夜时,谈到存在规则手册前几章中一个很有名的方程式:速度的高低与遗忘的快慢成正比。由这个方程式我们可推演出许多必然结果,例如下列这一个:我们的时代献身于速度的恶魔,正因如此,它很容易忘记自己。或者我宁愿把这个论证倒过来说:我们这个时代被遗忘的渴望缠绕,为了满足这个渴望,它献身于速度的恶魔;它加快脚步因为要让我们明白它不希望我们记得它;它觉得疲惫;觉得自己很恶心;它想把记忆微弱摇晃的火苗吹熄。
我亲爱的同胞,同志,布拉格苍蝇的著名发现者,祖国的英雄工人,我不能再忍受看你杵在水中!你会重感冒的!朋友!兄弟!别难过!走出泳池!睡觉去!该高兴你自己被遗忘了。围上失忆的柔软围巾。别再想那使你伤心的笑声,它不再存在,如同在祖国的这些年及受迫害的荣耀都不再存在。这城堡一片平静,打开窗户让树木的气息充满你的房间。吸口气。这些是三百年的老栗树。它们的低语和T夫人与骑士在凉亭中欢爱时听到的是一样的,那夜从这窗口便可望见但今夜你是看不到了,可惜,因为凉亭在十五年后,一七八九年的革命中被毁坏了,只剩下米蒙?德农的数页小说,你从未读过并且很可能永远不会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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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生没找到他的内裤,他将长裤和衬衫穿在湿淋淋的身上,跟着茱莉身后跑。但她太敏捷而他又太慢。他走遍每条走廊发现茉莉已不见了。他不知道茱莉住哪个房间,虽然机率不大,他还是在走廓上徘徊,希望有一扇门打开,茱莉的声音对他说:'来,凡生,来。'胆大家都沉睡了,听不到一点声音,所有的门也都开着。他低语:'茱莉,茱莉!'他把低语声音提高,他大吼着那句低语,只有寂静回答他。他想像着她。他想像她月光下透明的脸庞。他想像她的屁眼。啊,她裸露的屁眼曾离他那么近,他却错过了,完全错过了。他既没摸到也没看到。啊,那可怕的景像又出现了,他可怜的阴茎苏醒了,站起了,喔它竖立起来了,无用武之地,不合理而巨大的。
走进房间,他倒在一张椅子上,满脑子只有对茱莉的欲望。他准备做任何事把她找回来,但什么也不能做。她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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