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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时,沙海流金,望似壮丽无垠,然而,千里何萧条,草木自悲凉。
蒙硫山下,战鼓之声密集暴烈,犹如滚滚惊雷,震彻天地。
南陵军与燕丹军交战多时,前者占上风,步步进攻,一连斩杀了敌军三名中将,士气{炫高{书涨{网,势不可挡。
鲜血飞溅,人头落地,沙地上处处是断肢残体。
血腥的味道,在胜利面前,如同烈酒,催化了男人最根本的血性,暴虐的快感,如此痛快,两万将士挥舞兵器,杀杀杀!
刀光枪影,所过之处,必定留下敌人的哀号与绝望。
正是按剑从沙漠,歌谣满帝京,寄言天下将,须立武功名。
战场后方,六万大军压阵,阵中央的将台上,一面天蓝色的巨旗迎风猎猎,一只白额金睛虎跃然于旗正面,虎头上顶着一个巨大的“秦”字。
旗下。
群将云集,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位高大威武的男子。
此人身披银灰铠甲,腰间悬着一柄殷朱色鲨皮鞘长刀。五官硬朗,犹如剑削刀刻一般,纯粹的岩钢质地,无半分柔软。那锐利的目光,刚毅的神态,气度沉凝稳重,令人一眼望去,拜服之心由然而生。
他不是旁人,正是南陵国的定国大将军,这十万大军的统帅,秦可久!
秦可久出身侯门将族,自小以英武果敢著称,十六岁从军,至今已有二十一年。他从一个不起眼的晋关校尉做起,凭着一身真本事,一刀一枪地打拼,历经生死,立下赫赫军功,一步一步升迁,威名远播,又重义公正,治军严明,故深受军中将士钦服爱戴。
这次出征争夺蒙硫山下的铜铁矿脉,他并无十成把握,却势在必得。燕丹军虽然抢先占据了蒙硫山,己军暂失地利,但也占有兵器精良的优势,且军中士卒大半是老兵,体质强,作战经验丰富,勇猛无畏,并不逊色于那些北方彪汉。
今日一战,声东击西,暗渡陈仓,他的目标是矿脉的走向范围。只是,燕丹军溃败得有些快,出乎他意料之外。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可久瞥了眼即将暗沉的天色,下令鸣金收兵。
沙漠中的夜风,一扫白天的干热,同时带来刺骨的寒冷。营地里,一堆堆篝火尽情地驱除黑暗与寒冽,为士兵们提供温暖光明。
秦可久在将帐中吃过晚饭,然后亲自审问一个被俘的敌将。
敌将假意投诚,松绑后,借机奋起一击。秦可久武艺超群,反应敏锐过人,即时反手一刀,断其臂膀。
敌将也够狠,眼看一击未成,当即咬毒自尽。
为此,秦可久责罚了手下一名副将。
因为军规严令,将级以上的俘虏一律要清身,从衣物到牙齿,都必须搜个干净彻底,防止俘虏有机可趁。
副将领罚,屁股上挨十五下板子,郁闷得要死,心想,明明已经清理过那家伙的牙了,怎么还藏着毒?真邪门!
秦可久也未料及,这么一个小插曲,险些就害得他全军覆没。
秦可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
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
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
……
兀然,秦可久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阵急促喘息,但觉浑身发烫,额角突突生疼,看看案几上的辰钟,丑时末刻。帐外北风呼啸,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井然有序,盔甲兵器的摩擦声尖锐冷冽。一切都是这般的熟悉。
他掀开厚厚的羊皮毛衾,坐起来喝水。温热清淡的茶水滋润了干涩的喉咙,也舒缓了心底隐隐的浮躁。
噩梦中的情形烙印在脑海里,分外清晰。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有何惧?可悲的是被奸人诬陷为叛国罪臣,一生戎马为国,最后只落得个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下场!
一声轻叹,剑眉锁。
秦家世代为将,忠心耿耿,先帝与他祖父定国公秦经淳君臣相宜,那时秦家已经掌握了南陵四分之一的兵权。八年前,先帝驾崩,遗诏传位于六皇子。新君登位,秦家有辅助之功,按理应得新帝宠信才是,只是这些年新帝似乎一直对他颇为忌惮,未予重用。四年前,秦江两家结亲后,皇帝甚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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