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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矫凤游龙雕纹布满阶面,如同最精致的华锦平铺之上,远远望去似乎要在冰下游动起来一样。
阶梯与阶梯之间模拟着山川、谷地、以及充斥其中的飞禽走兽,谷地之处晶莹的水流顺着刻画好的河床向下流淌,留到一半的时候又如同真实的河川一半,分作数股,再分作数支,至小丘下后,又或分流,又或合并,向这个宽广的墓室四周流去,最后消失在看不见的地方。河流与河流之间,是无数的田野,丘陵、城市、村庄,以及或密或疏耕作的农民,行走的商人,吟诵的士人,戎守的将军。
这是一个小小的世界,这又是一个大大的天地,就好像这里的一切都是活的,只是被时间暂时凝固了起来。
整个墓室,除了以鲛人油点燃的长明灯外,只见巧夺天工,不见奢华无度:没有宝石,没有玉器,没有金银,甚至连一件铜饰都没有。
然而身临其间,帝王之气回荡其间,目不能视,心自震动。
任谁也不会说这样一间墓室匹配不上帝王的身份。因为细心的人会发现,这位开国皇帝重重君主威严掩盖下的温柔,对子民的温柔,对子孙后代的温柔。死便死矣,不需身外之物的陪葬,这位皇帝很满足于长眠于这方空旷无比,却又丰足无比的小天地。
富有天下却不见一件贵重的陪葬品,然而那汉白玉的画卷,那日月星辰,那山川河流,城镇人烟,无一不纤毫毕现,无一不惟妙惟肖,都是经人手,用心意,密密麻麻,无处不在凝聚起来的人心。
窦自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从这种无声的震撼中苏醒过来,只是深吸一口气,平服起自己的情绪,心中升起股股自豪和崇敬:不愧是大燕的开国帝王,不但功勋卓著,气概贯云,心怀和感情更非常人能够望其项背。
她熟知大燕建国史,能够回忆起那书上记载的点点滴滴,今天又亲见了这巧夺天工的白玉画卷,一时间仿佛三百年前那个乱世,那个英杰辈出,那个铁血疆场的时代,都栩栩如生的在她脑中再现了。
恨不得早生三百年,若能见到那等人物!
等窦自华从自己纷乱的思绪抽出来,看向赵谪阳时。只见这位清俊无俦身的贵公子站在那小丘之上,呆望着的那方冰雪般的棺椁,仿佛也化做了汉白玉雕塑一座。
——这就是她被埋葬的地方。
谪阳恍惚地想,脚步仿佛懂了他的心意一样,向那雪色的棺椁行去,然而却又似乎畏惧着靠近那片如同孤寂雪岭的丘峰,走得跌跌撞撞。
——她已经一个人在这里躺了三百年。
谪阳站定在雕凤的石棺边,眼睛死死盯着棺盖,想要透过着石头看到里面去,看看里面是不是那个他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只是三百年后,她的容颜又怎能如昔,只怕只剩下一具枯骨吧。那个活生生的人,那个与他抵额相拥,笑语妍妍的女子,是怎样甘心一个人躺进这里。
——你说的生同裘,死同穴呢?
他的目光落在棺椁的另一边,眼睛缓缓瞪大。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他颤抖地几乎不能自持的手,伸向棺椁上的字码,将作者的名字小心翼翼地补了上去。
雪色的棺椁沉默了一瞬,仿佛在郑重地确认什么,然后缓缓打开了椁盖。
椁中两方雪色灵柩,一龙一凤,一开一封。
凝固的时间,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向大家道歉,上个月底公司大活动,实在没有时间和心思写。今天四更,希望亲们喜欢~
197
197、赵烨 上 。。。
其实我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虽然我娘希望我是;但是生活往往容不得你做一个正人君子。
比如我明明救下了那个少年;但是在明镜高悬的衙堂过审的时候,他却死不承认自己被那个衙内调戏过了;而我才是那个寻衅滋事,故意致人伤残的恶徒。瞧,颠倒黑白,就是这么简单。当然,也不能说我没有错;毕竟我明明知道挑的对象比起我那个做城守军统领的母亲高上不止一个层级却还是去招惹,就是明摆着不知趣了。最后;我总结这次教训;得出“两恶相逢,贵者胜”的结论,我倒霉归根结底不是因为我没眼色,而是因为我没有个好娘亲。
既然如此,连和娘商量的必要也没有,我索性逃出了南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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