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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乡里,太阳已经升起很高,店铺都已开门,在街上,他碰到了村兽医李文军,他们打过招呼。李文军说是来办理儿媳的离婚手续的,他先要找一个人,走开了。江海直接去了派驻所。派住所里只有一个年轻人值班,见江海进来,问他有什么事,江海说他自首。年轻人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漫不经心的问:“犯了什么罪?” 江海说:“我杀了人,我把我老婆杀了。” 年轻人腾的站起来,想要逃走的样子,随后又坐下,又站起来,着急忙慌的走出屋,说:“这件事我处理不了,我去找所长。”出去后,在外面把门锁上了。不一会儿,刚才的年轻人领着另外两个人走进来,开始询问,问完之后,给江海戴上了手铐,关到了另一间有铁栅栏的屋子。江海开始后悔自己的轻率,这么容易的送上门来,竟受到这样的对待,可仔细想想,又觉好笑。对一个杀人犯不这样还啥样哪。他安心地等着,想现在他们可能已经到了胜利村,看到了炕上的尸体。父母和孩子也该知道了。村里肯定沸沸扬扬,传说着杀人和被杀的事。陈寿文肯定也会知道,他又会做何感想哪。也许会难受,想到别的男人为自己的老婆被杀感到难受,他又痛苦起来。但陈寿文也可能感到庆幸,他逃走了,不然被杀的可能就是他。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反正都是活不成,他有些后悔,当时怎么没想到去报复他。可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哪,反正自己都得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连恨都没了。江海边想边浏览墙上写的字,“既来之,则安之心平气和。” “请进来,送出去,待客之道。” 有个女孩的勾勒画旁边,写着一行字,“小玉伤心的肖像。” 江海又细看,果然画中的女孩流着泪,像是脸上的麻坑。江海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在他之前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短暂停留,他们或许有着与自己相同或不同的心境。
江海被锁在靠墙的暖气片上,蹲着站着都不得劲儿,觉出了自由的可贵,盼着有人来,就是马上拉出去枪毙,也比在这儿活受罪强。门口有了动静,有人趴着穿着铁筋的小窗往里看,原来是李文军。李文军看着他,说:“你说你挺奸的人咋出这傻事哪,你说你为这事杀人多不值。你没想杀了人,自己还能活吗。” 江海好像遇见了亲人,说:“叔你就别说了,我当时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儿,我真的只是想吓唬吓唬她,那阵儿说不上我是迷住那一窍了,要讲迷信,我那阵就是让恶鬼和黄皮子给迷住了。” 李文军说:“你小子还真能狡辩,留着这话上法庭说吧,跟我说没用。你也真够狠的,就下的去手,不想别的,就想她跟你睡了那么好几年觉 ,给你生了个儿子,你也不能这么做呀。跟个男的有什么罪,现在就兴这个,我就不信你就没惦心过别人的老婆。男的都一个德行,女的也那样。我想你也不能活着出去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和郑永来媳妇搞上了。一开始她还假正经,现在被我侍弄得在我怀里成了一滩水。你也太死心眼儿了,她搞你也搞啊,不就扯平了。”外面有人撵他,“去去去,在这儿白乎什么哪。”李文军从窗口消失了,在外面说:“我教训他两句。”外面人说:“我看你就该教训。”脚步声远去,又没动静了。
中午时,父母带着儿子来看他,给他拎来了一饭盒饺子。江海吃着,也不抬头看父母和儿子,他们也没埋怨他,只是流着泪。四岁多一点的儿子瞪着陌生的大眼睛看着他。儿子太像他妈了,像得让他不敢看他。临走时,他想亲近一下儿子,儿子却敌视的躲开了,还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骂他:“你这个大坏蛋,你还我妈。”江海一时愣在了那儿。母亲拉着小孙子,说:“他是你爸呀,你咋踢他。”儿子大声说:“他不是我爸,他是大坏蛋。”父亲和母亲的脸色一时都变得很难看。江海苦笑着:“爸妈,你们带他走吧,小孩子………”眼里有了泪光。父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痛哭失声。江海心里如刀割般的难受,边哭边说:“爸,你白养了我这个儿子,我再也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 母亲抹着眼泪,拉开了父亲,领着小孙子走了。屋里又只剩下了江海一个人,他想哭,可哭不出来,想喊爸喊妈,也喊不出来。望着徒徒的四壁,天真地想,这要是一场梦该多好啊。一觉醒来,伸伸懒腰,打声哈欠,然后再去做该做的事。他的精神恍惚起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之二十
三个月后,又回到城里当保姆的玉敏中午买菜回来,路过旁边的一个工地时,看见一个民工好象是陈寿文,因为急着回去做饭,没有到跟前看个究竟。午饭后,她又出来,找到了那个工地。正要找个人打听,忽然看见陈寿文正同几个民工坐在沙堆旁说话。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