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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府出来,孟云娴有点一身轻松的感觉,对田氏感激也愧疚,像是个走错了事情的孩子,“嫡母,真的麻烦你了。”
田氏微微笑着,“若你真的觉得这一趟麻烦我了,那也陪我去个地方吧?”
孟云娴反应很快,当即应下。
然后,她跟着田氏到了平城伯府。
田氏是鲁国公府的嫡女,万千宠爱于一身,入荣安侯府之后诰命加身,深得宠爱,是一个名副其实有身份有地位的主母,行事作风上都有自己的做派。
但是登门造访却不提前送帖子,有些违背了她的作风。
得知是侯府夫人,贾氏急忙忙出来迎接,在看到田氏和孟云娴的时候,她像是吓傻了一样待在原地,竟然忘了招待。
田氏假装没有看到贾氏的失礼,也打量着神态自然的孟云娴。
贾氏总算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行礼,田氏笑着与她打招呼,只道今日本是去了一趟淳王府,出来的时候忽然想起之前各府走礼时平城伯府曾送去几坛子颇有年份的上品美酒,荣安候十分喜欢,几日坛子就见了底。
田氏羞于启齿自家侯爷的好酒贪杯,又奈不过家主的日日念叨,没有事先递帖子实在失礼,所以今日也不好叫贾氏正经招待,想与她站在门口说几句话,问问那酒的来历,她好亲自去采买。
贾氏哪里会真的和田氏站在门口说话?这才是于礼不和,愣是将人请了进去,看座上茶。
“那哪里是值得夫人亲自登门的东西,夫人喜欢,只管差人来吩咐一声,小妇人自会去帮夫人张罗妥当,送到荣安侯府,叫侯爷吃个尽兴。”
田氏在这个圈子里一贯是被人羡慕的主,她自己的性子也温顺,很少参与那些是是非非,只可惜摊上了一个不好惹的夫君,不少妇人即便有心结交,碰上那个唯恐谁打他夫人主意不怀好意的荣安候,也要退避三舍。
所以田氏主动上门,甚至于说主动地亲近,让贾氏十分的无所适从,也受宠若惊。
然而,让贾氏更惊讶的,是荣安侯夫人接下来的话。
“我听闻夫人当年入伯府为妾,多年来不争不抢,将家主与主母奉为首尊,这一生勤勤恳恳帮助体弱的家主操劳家事,这样的品性,放在整个燕京城都未必找得出几个。”
“夫人贤良淑德,如今伯府主母殁,能扶为正室是天大的好事,虽说眼下还等着官家的几道印章方能板上钉钉,但我想无人能再撼动夫人的位置,夫人也该好好想想如何才是一个正室该有的姿态,小妇人这样的称呼,也该改改了。”
一惯不喜欢参与那些夫人间猜忌争斗帮派拉拢的田氏能对贾氏说出这样的话,如何能不令人震惊。
别说是贾氏,就连孟云娴也觉得今日的嫡母很不正常。
但是她不太懂嫡母的意思,便乖乖的坐在一边不插话。
贾氏唇瓣微微颤抖,眸子不由自主的往孟云娴那头偏,眼睛竟然红了。
“侯、侯夫人说这话,实在是折煞我了,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妇人,能得到伯爷的青睐已经是大幸,夫人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我一生都这样过来,如今又哪里在意这些呢?”
田氏淡淡道:“夫人不在意,难道也不为家主和子女们着想了吗?”
子女……
贾氏竟转过头去抹眼泪。
“侯夫人见谅……我只是……只是没料到夫人会说这些。这些日子我太乏了,失礼了。”
每当贾氏有反应的时候,田氏都会不着痕迹的看看孟云娴。
她仅仅只是绷直了小身板坐的端端正正,完全不似贾氏那样动容,或者说……丝毫没有反应。
田氏收了目光,歉然一笑:“失礼的是我,平白无故上门,又说了这样奇怪的话,既然夫人忙于府中事务,我就不打扰了,对了,那个酒……”
贾氏彻底的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再不敢失礼半分,又连忙张罗了下人去准备酒水,不顾田氏的婉拒,坚持命人绑着送到了荣安侯府。
她的眼神依然会忍不住望向孟云娴。
上了马车,田氏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孟云娴听:“平城伯府的这位夫人苦熬一辈子,终于被抬了位份,这一辈子总部算是白熬。”
孟云娴这阵子对嫡母愧疚又心虚,见她屡屡提到贾氏,便打起精神来多问了几句:“府里的嬷嬷们都说,嫡母您喜欢清静,从来不管别人家的闲事,怎得今日对伯夫人说了那样的话呀?”
田氏含笑:“我说了什么话?”